斷情
冷風夾雜著細雨打在臉上,有種刺刺的疼,雨水灌到了脖子裏,更透著幾分濕漉漉的涼意,非常難受,她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卻也一句話也沒有。
軒轅燁如此匆忙的帶她走,怕是真的遇到麻煩了,而她也隱隱猜到這個麻煩大抵是與拓跋野有關。
原本,她要嫁給拓跋野,而軒轅燁也要娶人家天池國的玉公主,卻不料,洞房之夜,她竟然出現在了軒轅燁的床上。
這不是意外,顯然是一場精心的策劃。
而這兩場聯姻中,所有人都成了他軒轅燁的棋子。
別人猶可,拓跋野那種性子的人,怎麼可能會讓人占了便宜,尤其是天下男人都不能忍受的奪妻之恨呢。
隻是,軒轅燁選擇寧願冒這種天下之大不諱的方式也要搶了她,到底為了什麼?真的如此在乎她?不惜與強國為敵,甚至挑起戰端?
不,怎麼可能?或許他心裏有她的一席之地,可是這點位置和他的江山和他的權位相比呢?難道不是微乎其微麼?
她曾經想與他攜手天涯,遠離深宮政治生活,不是被他拒絕了麼?
他不能容忍的,隻怕還是男人特有的自尊心,不想自己的東西被別人霸占罷了。
他,一直以來隻當她是私有品。
一直說愛,可從來不懂何為愛,他隻是自私的想將她占有,不光她的身子,還有她的心,卻從來不問她的意見,從來沒有顧慮她的感受,從來沒想過她真正的需要什麼,想的是什麼。
這一趟出逃,她不知道他要帶她何去何從?還是那森嚴的皇宮麼?
一想到今後又有可能被禁錮在那死氣沉沉的後宮裏,整天麵對著和一堆女人的爭寵吃醋,亦或者望眼欲穿的期盼著他的臨幸,慕容九便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冷?”他騰出一隻手,將披風往上扯了扯,將她的頭全部蓋住,目光瞥到她穿的極少的衣服,又幹脆將她頭往自己懷裏摁了摁。
“你。”慕容九抬頭盯著他,他將披風全部給了自己,冰冷的雨水沿著墨色的發滑下,滴落在他蒼白的臉上,被雨水浸濕的肌膚,蒼白的近乎透明,白色的中衣已經完全走了形,隻好緊緊地貼在身上。
盡管雨水冰冷,可是,她的指尖還是感覺到了他身上傳來的灼熱溫度。
昨晚他燒了一夜,此時又在淋雨,隻怕病情會更加嚴重。“軒轅燁。”如此下去,他會撐不住的。
他的身子本就不是很好!
然而,她下一句話還未說出口,隻覺得腰間一緊,他已經將她攔腰抱起,嗖然翻身跳下馬。
耳際,是利器劃破空氣發出磨人的“嘶嘶!”聲音。
接下來,一陣馬的嘶鳴,隨後,便見著白馬翻身倒地,雪白的皮毛上霍然紮上了無數利箭,瞬間染成一片血紅。
慕容九一時明白過來,心中大駭,這麼快就追過來了嗎?
越過他的肩,瞧見八皮身穿盔甲的武士正提著長槍向這邊衝刺過來。
“九兒,抓緊我。”耳邊響起他低沉的聲音,說話間,他已經抱著她翻身躲過利箭,隨後朝山上奔去。
現在自己不能跟他們對抗,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逃。
而山路崎嶇陡峭,再加水荊棘叢生、雜草橫行,馬匹根本不能前行。
隻是,這也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身上的白衣早已被樹枝刮破,就連那白皙的麵上也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血漬。
“放我下來。”她掙紮道,這種時候,她不想拖累他。
“閉上眼睛。”他冰冷的吩咐,那雙黑瞳猶如深潭,凝著可怕的殺意,而那翻飛的雪白披風依舊緊緊的將她包裹著。
“你還在發燒。”他蒼白的額頭密布著細密的水珠,不知是雨水還是虛汗,但她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來看,他還在發燒。
“我沒事。”他眼眸閃了閃,“還有,閉上眼睛,否則別怪朕不客氣。”
慕容九癟了癟嘴,都這種時候了,還如此霸道。
怕再說話會更擾亂了她,所以,她隻好閉上了嘴巴,同時也閉上了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卻異常的敏銳,身後,馬蹄聲依舊急促。
不好,他們還是追了過來。
“軒轅燁。”她牟然睜眼,卻發現,他們不知何時已經被逼到了山頂的斷崖之上,八個身穿盔甲的武士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去那邊等我。”軒轅燁手指著一處高大的灌木叢,“記住,閉上眼睛不要看。”
慕容九望著他,山頂的風太大,她嬌小的身子在披風下有些瑟瑟發抖。
“不,你在發燒,你打不過他們的,讓我幫你。”她站到了他身側。
軒轅燁微微一怔,倒沒想到這個時候,她不是害怕,而是選擇了跟他一起對敵。
他心底滑過一絲欣喜,卻麵上更冷了起來。
雙手捧起她的臉,眼神邪佞,薄薄的唇角彎出一抹邪惡的月牙形,“你說什麼?你這是在蔑視為夫的能力嗎?覺得為夫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嗎?”
慕容九眼角一抽,都這個時候,他還是這樣?說句軟話會死人嗎?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自己……唔唔……”他根本不容她拒絕,猛然低下頭,重重的吻上了她有些冰涼的唇,“再不許……不許那樣說話,記住,你是我的女人,要由我負責。”
慕容九怔住,他的唇亦很涼,柔軟中帶著淡淡的清香,如七月盛開的荷花,繚繞鼻間,讓她有些恍惚。
恰此刻,一道白光襲來,軒轅燁迅速將她推開,徒手握住了刺過來的長槍。
手中的月光從袖中飛出,前麵的刺客頓時被劈成兩半。
溫熱而惡心的血濺出三米。
慕容九步履往後一個踉蹌,那鮮血濺滿了她整個雪白的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