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服下了這顆丹藥後,瞬間便感覺自己頭腦一股沁涼通透中樞神經,就好像撥雲見日,腦海也不再如洪水猛獸般肆虐。
“舒服些了麼?”喬安娜摸了摸犬的額頭,發覺他的高燒終於降了下來。
“基本上沒事了,謝謝老師。”雖然兩人的年紀相差無幾,但犬這樣一叫,卻讓喬安娜突覺臉紅。
“行了,你會沒事的,犬兒。”將犬扶上床休息以後,她又輕聲叮囑了幾句,將一個小瓷瓶掏了出來,遞給犬道,“這裏邊還有幾顆鎮遠丹,倘若你在修煉途中遇到頭腦混亂的情況,那就服一顆吧,這樣對你的恢複有極大幫助,好了,你自己好好將養吧,這兩天可以將進度緩下來,我看你現在的體格根本不能勝任如此高負荷的訓練,我會向龍盟主申請給你寬限半個月,那樣循序漸進對你既得成果的鞏固十分重要。”
犬唯唯應聲,喬安娜見他安然無恙這才稍稍放心,蹩出門去。一瞬間,犬便如脫兔般翻身而起,他從正門堂堂正正出去,再度潛到天香閣去,按照織夢的路徑的發展,隻需要靜靜等待夜幕降臨。
寒風凜冽,院子裏的燈籠不斷搖曳著,黃葉飄飛,一派肅殺的初秋夜景,然而花園中的繁華卻飄來陣陣濃鬱的幽香。
如此星辰如此夜,天香閣中正是軟玉溫香,溫柔繾綣之地,今夜,龍盟主又沉浸在夜夜笙歌後的疲憊中,酣睡正沉,門外的護衛們都在靠著柱子打瞌睡,不時被冷風吹襲,隻能蜷縮在旮旯瑟瑟發抖,重新裹緊了寬大的鬥篷,咒罵兩句,想要再睡。
吱呀一聲,卻見正廂房的房門一下子開了,走出來一人,穿著白色的綢布睡衣,束發蓬亂,卻是龍盟主。
幾個打盹的護衛立刻跪倒在地,像是預料到了要被責罰,搗蒜般磕頭,嘴裏喃喃念道:“龍盟主饒命,小的再也不敢走神……”
然而那龍盟主卻並不理會眾護衛,隻是擺著大叉步從各人麵前走過,此時的犬看清楚了一切,不禁有種見獵心喜的成就感,喃喃道:“沒想到,安排義父在夜晚夢遊去監獄果然便一舉成功,就算義父再敏感也不可能會防備到這一點,等他醒來的時候,發覺汲蒼天被釋放了,一查之下發覺又是本人的旨意,就算他心細如黹,也不可能發覺是我的織夢在起作用。”
眼看著龍盟主睡眼朦朧卻環睜著雙眼,門外把手的護衛也不敢多問,隻是埋頭跪地不敢起來,莫名其妙看著他們的盟主如神遊物外般踉踉蹌蹌走向花園的一側。
“盟主,這麼晚了,您有什麼事情,就交給屬下們替你打理就成了吧,這天寒地凍的勞駕您……”見龍笑的步調有些不對勁,一個護衛追了上去。
“不用啦!你們誰也別跟著我,我自己去!”龍盟主一擺手,那雙刀子般的目光朝台階上的護衛一掃,示意他們誰也別跟來,那追上來的護衛被一掌拍中的鼻子,登時鼻血長流,嗚嗚作痛,卻哭喪著臉應道:“是……”
鎖定了目標,犬便悄悄跟在龍笑的身後,現在龍笑的意識尚在沉睡,所以一切應對反應都是按照犬的織夢在操縱,犬可以放心大膽尾隨在他後麵。
跟著龍笑來到了北邊的天字號地牢中,天字號牢房是專門看押聯盟中危險係數最大或者關係著高層機密的重要人物,看守力度也當是最嚴厲的,然而剛一走進狹窄的地牢中,一股陰濕的黴味混著酒汗味兒便撲麵而來,幾十個獄守正脫了靴子翹著腿在猜拳行令,牢房裏好不熱鬧。
犬心下大驚,害怕這群不知趣的家夥吵醒了龍盟主的潛意識,猛地大聲咳嗽,幾個酒酣耳熱的獄守這才轉過頭來,一看之下,不禁大駭,迅速整理歪戴的衣冠,躬身作禮,誠惶誠恐地道:“盟主大人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貴幹?”
犬並不作聲,但見那龍笑卻如木偶般站著,不言不語,良久才條件反射地道:“把人
……給我……放咯……”
“是是是是,盟主要放誰?”獄守們暈頭轉向地跑去掛壁上取鑰匙,一邊提心吊膽說話,生怕哪個細節不對立馬被懲罰。
龍笑再沉默了一陣,眼白上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道:“汲……蒼……天……”
七重混合金鋼門一層層打開,一個蓬頭垢麵的老者被提了出來,押到龍笑麵前。
“請問盟主大人,您真的確定要放人麼?這位汲蒼天可是我們的重囚,他作惡多端,放了他恐怕會縱虎歸山,貽害無窮……”
龍笑精神越來越恍惚,說話更有些語無倫次,犬心下暗暗叫苦:糟糕,我的織夢就寫到義父來天牢放人這一段,後麵因為喬安娜老師闖進來而突然中斷了,倘若是這樣的話,那故事發生到這裏義父肯定會就地昏睡,那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無措之際,耳聽那獄守切切察察說個不停,立馬將其打斷,厲聲喝道:“住口,義父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難道你們還敢違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