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向北再沒有以往的剛毅堅強,畢竟,就算鋼鐵之軀也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向北盟主,你怎麼了?”綠珠那焦急的麵容上已經寫滿了刻骨銘心的罪悔,“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害的,向盟主,如果你覺得不解氣的話,可以直接殺了珠兒得了,珠兒絕對死無怨言,並不求你能原諒我。”
綠珠徑直有雙手扶住向北,聽到這些,向北表情透露出說不出的釋然,他淡淡一笑,道:“不用了,我休息一會兒就無礙了,珠兒,這輩子雖然你並不喜歡我,但能成全你們,我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也算值得了,畢竟我這輩子也並沒有做過一件有意義的事情,現在就算是死,我的一生總算不會再有遺憾了。”
向北極力隱忍著自己受傷的痛苦,委頓了一陣,終於又咬牙緩緩站起來,極力裝作若無其事,他終於借著綠珠的攙扶重新站了起來,雖然有些搖搖晃晃,不過他還是善意而堅決道:“不用扶著我了,珠兒,我已經恢複了。”
得到了向北的寬恕和理解,綠珠整個人感到的不是解脫,而是更多的怔忡,一旁的犬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安慰著道:“珠兒,不要再難過向盟主成全了我們,我們應該感謝他才是,不是麼?高興起來吧,送給他的一個微笑,勝過一切的悲傷!”
為了轉移綠珠的視線,向北也跟著道:“還是犬兄最了解我,珠兒,你可以為我笑一個麼?說不定我哪天一命嗚呼了,腦海中能夠想到美人的傾城一笑,至少也不會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地方了。”
綠珠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即使夾雜著化不開的憂傷,然而那多愁善感的表情中,卻包含著另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印象,那也無異於一種對向北一廂情願的補償和安慰。
“嗬嗬,謝謝你,珠兒。”
三個人重新麵對眼前那座恢宏的棲霞城,但見血紅夕陽籠罩下的城池顯示出別樣的唯美,向北久久地凝望著那座屬於自己的城,駐足良久,心中思緒萬千,暗湧陣陣。
進得城門,那守城的槍神勇士們立馬便恭恭敬敬向三人行禮放行,向北對那兩個守城的軍士道:“不要聲張,我想在城裏再轉轉,不需要護送,知道了麼?”
兩個軍士的表情有些張皇失措,相互覷著對方,想說什麼又找不到如何措辭,不知道該應承還是該提醒向北。
犬注意到,向北所穿的盔甲都是銀白色,而這些守城的軍士的著裝雖然都是銀白色戰甲,但頭盔卻是鮮亮的紅色。
那城樓上的軍尉此時正疾步趕下來,嘴裏喝道:“這位將軍請留步。”
原來凡是戴著白色頭盔的都是將軍級別的軍銜,而現在城中正規軍中將軍的頭盔則都是青色,頭盔是白色的將軍就相當於叛軍。
而這些守城的軍士有一部分都是向北的舊部,礙於無法舉事,隻得折服於叛軍,眼見自己的城主在此,大家當然不能含糊,雖然這個城主以前是比較乖戾恣睢的,但畢竟他才是純正的血統,比起他的姐姐向映雪想要牝雞司晨當真是強上了千百倍。
然而對於這場兵變的消息向北其實並未有所耳聞,因為他最近離開了棲霞宮,將城中的諸多事宜都交給了姐姐向映雪打理。
借權與人——這種荒唐的玩笑估計隻有向北這種人才開得出來,這一來就成了劉備借荊州,有借無還了。
向映雪隨即便操縱了棲霞城中的大小軍隊,她早在多年前就策劃好了一切軍事力量,悄無聲息便將向北的白頭盔甲軍進行了一場大換血,他欲將掌權的三十多個將軍全部換下來,這其中當然大多數唯唯諾諾者,約有十個左右的將軍殊死頑抗,可惜他們都陸續入網,成為了向映雪的刀下亡魂。
她戲稱向北的軍隊為“白頭軍”,下令大肆追捕“白頭軍”的首領們,這便有了眼前這一幕的產生。
向北並沒有明白過來,那兩個軍士隨機應變,眼見情勢危急,各自朝向北遞了個眼色,急切言辭地道:“城主,快逃吧,棲霞城已經被映雪公主控製了,倘若等到我們的上司叫住你,他們會殺了你的!”
向北嗔怒道:“怎麼回事?難道他們都要大逆不道以下犯上麼?”
正說著,那軍尉已經衝下城樓來,他的身後則跟著一大群紅頭軍士,兩個守門的軍士推搡著向北,喝道:“城主快走,我們唯有以死相報了,還請城主原諒我等不肖!”說罷,那兩個軍士已經提槍衝了上去,意欲擋住城上的幾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