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險
遇險
“我……哧!”岑崇軒再次突出一口鮮血,噴湧而出的鮮血將他身前的衣襟也染了殷紅的色彩,好像朵朵紅梅盛放在白茫茫的雪地之間,那點紅,愈發的刺目耀眼。
“別讓我倒下,隻要你伸手給我,我就能撐住。”他淺淺的說著,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顫抖,那蒼白的指尖微微抖著,執拗的等著迎風伸出手,握住他。
迎風神情有一瞬的變化,原來岑崇軒竟也是有這般固執的時候。不知怎的,迎風覺得自己的手好像是不由己的伸了出去,眼看岑崇軒就要倒下,她握住了他的手。空氣在此刻湧動著詭異的氣氛……迎風微微蹙眉,沒說什麼。
岑崇軒指尖是冰涼的觸感,帶著一層汗濕。
迎風告訴自己,她是因為聽了他童年悲慘的遭遇才會在此刻扶他一把的。岑崇軒倒是不介意迎風如此冷淡的態度,他握住了她的手,就好像抓住了她心緒翻飛的開始,距離他要的結果,越來越近。
迎風帶著岑崇軒回到了二樓的書房內,書房內室是一張床,岑崇軒處理公務和就寢都在書房內,可以說,他這些年來,是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處理公務上麵,每天,他睜開眼睛想到的便是蕩劍門內那一堆等著他處理的公務,睡前也會將今天處理的事情回顧一遍。
這麼多年來,從未間斷過,一直到迎風出現了,他纏繞在蕩劍門上的心思,才微微因為她而分心,動搖……
“扶我進去。”岑崇軒指著內室,說的理所當然。
迎風抱著好人做到底的思想,扶著他的胳膊,將他帶進了內室。岑崇軒身子有些沉重的跌坐在床上,他扶著胸口,麵容依舊蒼白無光,那眼底流淌著暗沉的流光。
“已經三更天了,你不睡?”迎風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岑崇軒還真是懂得利用時間,這一天一夜是準備使喚死她嗎?
岑崇軒看著幽冥黑暗的天際,唇邊浮現一抹蒼白的笑意。
“才三更天,對我來說,剛剛開始。”
是開始,也是結束……岑崇軒身子靠在床頭,似乎有話要對迎風說。
“你知道嗎?我為這個蕩劍門付出了多少心血?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少,當我再盡心竭力的處理蕩劍門內事項的時候,樂嘉言在幹什麼?三年前,他在忙著迎娶聶心蕾,一年前,他忙著在那段傷痛的失戀中沉淪,半年前,他傷害了你,再用一些可笑的方法來彌補你,這便是蕩劍門掌門應該做的嗎?
我做了這麼多,可外麵的人一旦提起蕩劍門,想到的首先是他,隻因為,他是聶清相中的女婿,有一個神醫義父,又是祖師爺最喜歡的徒兒,而我,對於別人來說,隻是一個占有者,占有了本該屬於樂嘉言的一切。現在外麵對於我接收蕩劍門,還是存著諸多質疑的,可當初樂嘉言接管之時,確是人人稱讚。”
岑崇軒苦笑了一下,心裏的話全都說給她聽,自己輕鬆了很多,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話,終是有了一個聽眾。
迎風眼眸眨動幾下,卻不知該說什麼,岑崇軒心底竟是壓著這麼多的心事,怪不得……
罷了,這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我到外麵等著天亮。”迎風收回思緒,起身想要出去。皓腕卻被岑崇軒緊緊抓住,他眼中燃著灼燒的期翼,是希望她留下來嗎?
“繼續陪我聊天?留下來?難道你不想知道更多關於藍初一的事情嗎?”岑崇軒說完後,喘息了幾下,那隱著折磨的容顏讓迎風心底驀然一怔,她身子定在那裏,眼底噙著一抹清冽的寒芒,直直的落在岑崇軒身上。
“岑崇軒,你究竟在耍什麼花招?使出如此手段的根本就不像曾經的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說出來吧。”迎風冷冷開口,繼而坐在了他的床邊,她周身釋放出壓迫的氣場,讓岑崇軒不覺蹙眉凝視著她。
他很想說,如果論聰敏才智,他跟南迎風是不相上下的,但若是論攻心,他有信心勝南迎風一成,那一成便贏在,他如今是一個孤獨的人,而南迎風的心早已敞開,她心中會有悸動,不似他,一直是孤獨的戰鬥著。
“藍初一,他……很可能會背叛我們,背叛蕩劍門,乃至整個南壤國。”岑崇軒話音落下,迎風心思一動,終於說到關鍵的地方了嗎?
“藍初一的身份決定了他跟我們的對立,他的父親不僅僅是個惡魔那麼簡單,而是牽扯了很多曆史問題,如果想解決,要不那個惡魔死了,要不藍初一做出犧牲,總之,沒有其他辦法,必定有犧牲!”
岑崇軒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迎風已經從他話語中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隻是,她也懂了岑崇軒故弄玄虛之下的目的。
迎風幽然一笑,那笑意卻是帶著滲入骨髓的冷寒,“岑崇軒,你這招借刀殺人用的真好。”
迎風豁然起身,俯視著岑崇軒,就知道他不會這麼單純是想要告訴她一些事情,原來,他早就部署好了,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她最後可以全身而退!
岑崇軒的神情微微一變,他安靜的看著迎風,何時,他們之間才不會對立?
“岑崇軒,其實你一早就知道,藍初一那所謂的爹回來以後,不管是東璃國皇宮,還是蕩劍門,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他不會是一個人回來,他會帶回更加可怕的敵人。你不想腹背受敵,所以借著我對十五他們的在意,將我引入你的布局之中,你的目的很簡單,利用我們聯手來對付那可怕的敵人,而你,則是坐享漁人之利。”
迎風字字珠璣,敲打在岑崇軒心頭,其實,她隻說對了一半。
岑崇軒起身,不可聞的歎口氣,視線月過迎風,落在窗外的幽冥天際之中,這蕩劍門的天,還有幾日晴空萬裏呢?
“其實,你不懂……這件事情,我們誰都脫不了身,都會牽扯進來。這場爭鬥,在所難免。”岑崇軒猛然回頭凝視迎風,眼底的堅定好灼熱讓迎風心中一顫,她最為擔心的事情終究要發生嗎?
“我不會讓十五他們牽扯進任何危險中來的,樂嘉言和南天楊也不會……任何人我都不會同意的!”迎風蹙眉,語氣堅決,經曆了這麼多,她早已看透了徐華的權欲和榮華富貴,這世上沒什麼比那幾個傻瓜的安全更為重要。
岑崇軒聽了迎風的話,頓覺異常的天真,這關聯早就產生了,不是她說躲避就能躲避的!誰也逃不脫,隻能勇往直前!
岑崇軒不再說話了,真正的謎底一旦解開,南迎風此時就會毫不猶豫的衝出去,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裏。
“幫我把藥拿下來,好嗎?”岑崇軒斂了心思,指指床邊的櫃子,麵龐愈發的蒼白無光。
迎風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櫃子裏麵隻有一個黑色的瓶子,她拿起來搖了搖,“是空的?”她詫異的看著岑崇軒。
“找……如墨。”岑崇軒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起來,他仰麵倒在床上,氣息愈發的領款急促。
迎風幾乎想也沒想的衝出了房間,一開門便撞上了如墨。
“南迎風,三師叔的藥用上了,趕緊把這個給他。”如墨拉住迎風奔跑的身子,將一個小瓶子塞到她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