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誰?
壓住心中想吐槽的欲-望,斂元元背著赫連城的手一鬆,受了重傷的攝政王便沒法再維持掐住她脖子的姿勢,隻好雙腳落地,帶著些警惕往後退了一步。
斂元元,不,如今是鍾神秀,他白衣如雪、麵色冷漠,一雙眼眸如幽夜寒星,輕輕拂了拂衣袖,似要拂去袖擺上沾染的灰塵。
盡管他衣衫上連一絲塵埃都沒有。
“你既醒了,便自行離去吧。”
他抬起眼眸,赫連城隻覺一陣冷意襲來。
這人眼眸很冷,眼中似夾雜著深深寂寞和無法排解的憂傷。
這讓他想起江湖上一個傳說中的人。
鍾神秀。
傳聞這位絕世劍客眼中永遠縈繞著無法排解的寂寞與憂傷,因為舉世之間無人能敗他,他沒有朋友。
赫連城微斂眼眸,聲音平靜道:“你是鍾神秀?”
鍾神秀身負白玉劍,看了眼天上星辰黯淡的光,並未回答他的話,隻淡然轉身,似要離去。
“站住。”
赫連城攔住了他。
“你可有見到之前那女孩?”
他昏過去之前是與那小姑娘在一起的,卻不知怎麼變成了這個男人背負著他。
“她回獨孤宮了。”
鍾神秀言簡意賅,並未停下腳步,他繞過他,繼續往黑暗裏行去。
赫連城卻從他這句話中得出幾個重要信息。
其一,這位確實是鍾神秀,其二,那小姑娘竟然也是獨孤宮之人。
傳聞獨孤宮有三千美人,都是這位獨孤宮主的女人。
他心頭掠過幾絲複雜,無法想象麵前這個冷漠孤傲、目光帶著憂傷的男人竟如此喜好美色,後宮的美人比皇帝還多。
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如今急需這樣的人為自己效力。
心思急轉,赫連城暫且放下對那小姑娘也是鍾神秀女人的複雜,他與鍾神秀並肩而行,拱手道:“在下赫連城,添為大麓攝政王,今日得獨孤宮之人所救,萬分感激,鍾兄但有所指,莫敢不從。”
“赫連城?”
鍾神秀停下腳步,莫名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光亮而起。
赫連城便有些不知所以。
他知道自己的名號在江湖上有些分量,但還不至於讓這位傳說中的絕世劍客如此另眼相看吧?
本著這些想法,他淡笑點頭:“正是在下,看來鍾兄聽過我的名字。”
“嗯。”
鍾神目光直視他:“我聽過你,聽聞你武功登峰造極、獨步天下,既如此,你我一戰。”
他曾擲萬金求一敗。
這故事赫連城也聽過,他心頭一動,轉眼便道:“好,隻是我如今身受重傷,以重傷之身與鍾兄對戰乃是對鍾兄的侮辱,不如鍾兄同我回府,待我傷勢稍好,便與鍾兄一戰可好?”
這是緩兵之計,他正巧也需要一段時間和鍾神秀接觸。
鍾神秀定定看他許久,直到他笑容都僵了,他才道:“可。”
不等攝政王鬆口氣,他又道:“你先接我一劍。”
若一劍都接不住,那就沒有比試的必要了。
話音落,尚不等赫連城反應,他身後白玉劍出鞘,劍光如流星劃過,頃刻便到他眼前。
赫連城內心低咒一聲,倉促出手,掌心內力湧出與白玉劍相擊,一擊之後驟然分開,他麵不改色咽下喉間湧出的鮮血。
“如此,鍾兄可還滿意?”
他眉宇張狂,目光在黑暗裏散發出灼熱戰意來。
鍾神秀收劍入鞘,平淡道:“帶路。”
他同意了。
赫連城這才緩緩收斂眼中戰意,朝他示意道:“這邊。”
半明半暗的光線裏,攝政王並沒看到身後男人眉宇間飛快掠過的一絲笑意,似飛鵠掠起,眨眼無跡。
——在天運之子麵前裝逼,真刺激!
斂元元如是想著。
兩個人沿著街道走了一會兒,遠處有許多人踩著房頂瓦礫落在他們麵前。
“主子。”
趙康手握劍器,單膝跪下,語調自責:“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起來吧。”
赫連城沒在意他的話,反倒介紹起鍾神秀:“這位是獨孤宮主鍾神秀,近日會在府中小住幾日,你去安排妥當,莫要怠慢了鍾兄。”
“是。”
趙康起身,恭恭敬敬道:“鍾公子,這邊請。”
他雖未曾與自家主子通過氣,但當赫連城提起這個名字時,他便已明白主子的意思。
此人在他們招攬名單上。
鍾神秀抱胸而立,目光冷然,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強烈的高冷氣息,趙康隻看了他一眼便飛快挪開視線,心中卻暗道果然名不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