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韋鴻羲分開,風羿往遠離河岸的方向走。
那邊樹林更密,沿著山坡分布各著各種各樣的植物,隨著天氣回暖,它們和蟄伏著的動物一樣,醞釀著新一輪的生機。
列為入侵物種的動植物,風羿接觸並不算多,除了真正見過的,其他有許多並不能第一時間認出來,最主要是沒有氣味信息的記憶儲存,就算見麵也對不上號。
不過沒關係。
認不出來的或者疑似的動植物,風羿會用手機記錄下來,回頭去請教擅長辨認物種的那些聯保局人員。
穿過林間的風,帶來了近處以及更遠處的生命動向。
有過往的行人,也有巡查中的聯保局調查員和實習生們。
除這些之外……
風羿腳步頓了頓。
仔細辨認空氣中的氣味信息,再三確認,腳步一轉,循著氣味找過去。
有疑惑就要去看一看,去看山林裏是否又有什麼新鮮事。
沿著山坡繼續往上,沒有鋪設的道路,也沒有頻繁過往踩踏留下的窄道痕跡,很原生態。
看得出來,平時並沒有人往這邊走。
上方有飛鳥落在樹枝,嘰嘰喳喳吵鬧,或許是看到這裏有人,它們又匆忙飛走。
樹林裏動物們有限的活躍動靜之外,就是風羿的腳步聲。
他並沒有刻意放輕,樹枝和草葉拍打著鞋麵和褲腿,聲音不大,但仔細去聽也很明顯。
風羿並未遮掩。
而隨著離目標氣味散發之處越來越近,風羿看到了前方,山壁旁邊一棵大樹下的人。
那裏還有一個帳篷,款式看上去是露營者常用的那種,顏色也不顯眼。
對方此時察覺到了風羿的靠近,那種警惕的情緒比他此時表現出來的,要強烈得多。
“是誰?!”對方看過來。
風羿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件:“聯保局巡查。你們在這兒做什麼?”
帳篷前站著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並不強壯,穿著一件暗綠色略有些寬大的衝鋒衣。長相很普通,第一眼給人的感覺,不會有太強的親和力,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很危險。
此時他臉上的表情,在風羿表明“聯保局人員”的身份之後,從警惕變成了緊張和尷尬。
一般人聽到“聯保局”這三個字的反應,都不會太淡定,尤其是野外露營的人,很容易就會違反規定,不過大多數時候,隻要不被發現就沒什麼事。
可是現在,聯保局的人堵上門了,會緊張也正常。
風羿繼續朝那邊走過去,這時候的陽光有些強烈,光芒穿過上方的樹冠投射下來,留下斑駁的光影。
就算上方沒有樹枝擋著,陽光也讓帽簷在風羿臉上留下不對稱的陰影。
隔著一段距離,帳篷前的年輕人並沒有看清來者長相。而隨著靠近,他的目光在風羿出示的那張證件上停留時間更長。
這張證件是針對此次“嚴查非法放生”行動而辦理的,上麵帶有聯保局的標誌徽章,以及一個身份編號,並沒有寫具體名字,也沒印頭像。
但如果有眼力,就算不去查身份編號,也能一眼辨認證件的真偽。
不等風羿問話,那人解釋道:
“我們應該沒有違反聯保局規定的那些條例吧?我們隻是來露營,出來玩的,不是來打獵,也沒有傷害這裏的野生保護動物!”
“露營?”風羿看向帳篷那邊,“還有誰?”
這時候從帳篷裏出來一個女的,與剛才那人年紀差不多,應該是夫妻關係。
她看了一眼風羿,麵露不喜,皺著眉頭打開帳篷簾。
出帳篷的時候,她的動作放得很輕,走過來,聲音也壓低,語氣也很衝:“你們聲音小一點!孩子還在睡覺呢!”
風羿沒在意他的態度:“大過年的,上山露營?”
剛從帳篷出來的女人,目光在風羿臉上掃過,不由露出疑惑。
總覺得有點眼熟,在哪裏見過?
旁邊那人見妻子沒說話,解釋道:“孩子大年初一生日,昨天帶他出來玩,去附近沒有禁煙花爆竹的村鎮放煙花,然後在這裏過夜。沒辦法,孩子喜歡,一年就這一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