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分明就是在強人所難,師兄要是知道我倒戈,我鐵定倒大黴。”
“別讓他知道不就行了?”卓離鬱道,“你不說,我也不說,又有誰會告訴他?”
“殿下說得好輕巧。師兄有多狡猾,你是知道的,我可不認為跟老狐狸做對能夠討得到好處。”吳銀的臉色透著一股不情願。
倒戈有風險,需謹慎再謹慎。
“可本王現在已經知道你們站在同一陣線了,本王暫時不能針對他,可並不代表不能針對你。”卓離鬱唇角的笑意又開始發涼,“站在本王這一邊,本王可以保證你的安危,如果你執迷不悟,隻怕到最後不僅僅是你倒黴,還會連累你的家人。”
此話一出,等同於威脅。
吳銀目光驟然一緊,“你非要這樣逼我嗎?如果被師兄知道我倒戈,你認為你有多大的把握來護我周全?”
“你選擇靠向我這邊,我一定盡力保證你的安危,可你若不幫我,我就一定要針對你,你仔細斟酌,哪邊風險更大?老白為人深不可測,又冷漠無情,本王至少比他多了點人情味。”
“可你在用我的家人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警告。”卓離鬱糾正他的用詞,“本王可不願意被老白牽著鼻子走,必要的時候,還會幫太子一把,老白把我當成外人,我又何必把老白當成自己人?他雖然是我的嶽父,也輪不到他來指點江山為所欲為,我終究是卓家的人,身為皇室子孫,又怎麼能不為了皇家出一份力?若老白的計策失敗,你也會被牽連,你若選擇站在本王這邊,那就是真正的為國盡忠,為皇室出力。”
吳銀陷入了思索。
與其說是被卓離鬱威脅,倒不如說是被國法威脅。
他跟著師兄,原本幹的就是違反法紀的事。
師兄謀害太子,有意扶齊王上位,雖然稱不上謀逆,也差不多沾了謀逆的邊,因為他並不是出於真心輔佐齊王,隻是為了一己私利。
謀害太子之事一旦敗露,死罪難免。
屆時,幫師兄做事的人自然也會受到牽連。
他之所以願意跟隨師兄,是因為他壓根就沒考慮過師兄會失敗。
不知何時,他對師兄的信心已經到了……師兄出馬就能百戰百勝的地步。
可如今卓離鬱明擺著要和白湖幺作對,並且親自上門來教唆他倒戈,他的處境就變得有些艱難。
有卓離鬱插手,師兄未必能成功。
“你用不著糾結。”卓離鬱的聲音再一次傳入耳中,“老白若失敗,他不會死的。他若成功,太子必死無疑,還不知道他要怎麼對付父皇呢。我已經向父皇求得了一個免死特權,隻要能及時阻止老白,在他還沒有釀成錯誤之前,他都不會麵臨危險。”
“陛下已經懷疑了麼?”吳銀有些錯愕。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些搖擺不定,到了這一刻,他必須選擇倒戈。
否則,他自己倒黴還不算,吳家也要跟著一起被連累了。
“父皇之所以會懷疑,也是被我說服的,他讓我暗中調查,不要打草驚蛇,也不能冤枉了老白,其實老白的計劃我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但我並沒有對父皇明說,隻說了他可疑,我想要在局麵一發不可收拾之前,盡力挽回。”
“好。”吳銀點了點頭,“我站你這邊。”
眼見著吳銀被說服了,卓離鬱唇角輕勾,“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的選擇不會錯的,現在,你就告訴本王,你目前所知道的,關於老白的計劃,你知道多少就說多少。”
“好……”
……
卓離鬱從吳府出來時,臉色略微陰沉,帶著顯而易見的不愉快。
可等他上了馬車,車簾放下的那一瞬間,他的臉色又迅速恢複如常,朝著駕車的席洶淡淡道:“回府。”
老白的性格謹慎多疑,就算吳銀一開始是幫著他的,他可能也會有幾分防範之心,這吳府裏說不定就有他的眼線。
因此,自個兒和吳銀談過之後,邁出房門,還要裝作一副不愉快的模樣,這麼一來,要是被老白的臥底看到了,臥底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就是:吳公子與齊王相處得不愉快。
這樣的訊息落在老白的耳朵裏,老白也就不會對吳銀有太多懷疑。
……
夜色深沉,一道身披黑色鬥篷的修長人影緩緩走近國公府。
守門人一看清鬥篷下的麵孔,便讓開了道,無需通報,就讓來人進去了。
鬥篷人進府了之後,摘下了頭頂上寬大的帽子,赫然就是吳銀。
另一邊的書房之內,阿羊朝著書案後的白湖幺道:“主子,吳家公子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