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睿武帝才掃了一邊的林公公,那人將楚遙送上的精致木匣子打開,複又拿出畫卷展開。
“兒臣送的《洛城寂》有什麼問題麼?”楚遙眉頭緊皺,第一個發出質疑。
“這不是畫聖的《洛城寂》,這是承親王的遺作。”睿武帝冷眼一掃,猛地拍了案幾,“麗妃,你好大的膽子。”
被盛怒中的皇帝一叫,麗妃整個人抖了一下。
睿武帝指著她,怒不可遏:“你說,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副遺作,又為何要陷害小七?”
“臣妾冤枉啊皇上,臣妾壓根就沒見過這些東西。”麗妃被嚇住了,她隻是命人換了畫作,想要陷害七公主一個不敬之罪,怎麼會變成承親王的遺作了?
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給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沾染這種東西。
“沒見過?你是不是要朕把你那些娘家人都抓緊天牢好好審一審才肯說實話?”皇帝最恨的便是這樣耍弄心機之人,尤其還將心機耍到他麵前來。
“皇上饒命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麗妃楚楚可憐地凝望著睿武帝,企圖讓他生出幾分憐惜之心。
楚遙坐在邊上打量麗妃,都說她是父皇的寵妃,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她早就知道這是承親王的遺作,父皇喜愛畫聖也是受了承親王的影響,當年承親王可是父皇的得力輔臣,隻是後來他倒戈兵變,成了謀逆叛臣。
也因此,承親王成了皇帝麵前的禁忌,容不得任何人提起。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忽然來了一個侍衛,楚遙是知道他們的,他們是父皇身邊最得力的精衛,一隊十四人,個個都是能獨當一麵的角色。
她默默暗忖要是能要來其中一人,日後必定能派上大用處,隻是該如何從父皇手裏將人要出來倒是個需要好好盤算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楚遙眼中的渴望太甚,睿武帝瞥了她一眼,略微一個皺眉,這丫頭還真是被慣得凶了,絲毫不懂得矜持,竟然如此肆無忌憚地打量男子,讓睿武帝萬分無語。
“真是朕的好嬪妃,竟然幹起了這般勾當。”睿武帝將手裏的銀票狠狠地甩在麗妃腳下。
麗妃也不敢去拿,隻一眼掃過,便刷得白了臉。
這兩萬兩銀票,正是她協助皇後執掌後宮時暗中藏私克扣下來的銀子,命人送去給景怡畫坊的管事,讓那人偷偷送去給她表弟周轉,怎麼會到了皇帝手裏?
“皇後,這就是你後宮的人。”睿武帝冷眼掃過,皇後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眉宇間透著幾分不悅,想來她也沒想到麗妃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皇上贖罪,是臣妾管教不嚴。”皇後微微躬身,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
“父皇的意思是……兒臣送給父皇的,不是畫聖的畫,而是叛臣的遺作?”楚遙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猛地站起來,幾步走到麗妃麵前,指著她的鼻子氣急敗壞地怒罵,“你居然這般蛇蠍心腸要害本宮,當真該死。”
“不是,臣妾沒有……”麗妃拚命搖頭,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怎麼會鬧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倏地,她忽然似有所悟,陡然轉頭看向人群中的薛嬪,目中怒火乍現。
立在她麵前的楚遙,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她也跟著一怔,眸中流光轉過,袖中不由得握緊了拳頭。
看來,這一出螳螂撲蟬黃雀在後的好戲,自己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