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貴人剛入宮時曾和麗妃娘娘穿了一樣的顏色,是娘娘為她解的圍。”綠蘿一板一眼地說道,“或許淳貴人這次是為了還娘娘一個人情?”
那次的事不過是巧合,薛嬪不會為了一個剛入宮的秀女得罪麗妃,當時的解圍不過是順勢而為,算不得什麼人情。
見薛嬪沉默不語,綠蘿又開了口:“奴婢倒覺得這次的事未嚐不是好事,娘娘因為這次麗妃的事受了波及,宮裏的人都是牆頭草,如今皇上這般厚待薛大人,又允了娘娘父女相見,這可是皇上的隆寵,日後再沒人敢給娘娘臉色了。”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天上是不會掉下餡餅的,薛嬪心頭總是縈繞著怪異的感覺。
“奴婢聽說,薛大人這次進京述職,有人使了不少絆子,就怕薛大人被皇上召回京城進入六部。”綠蘿在宮裏呆了不少年頭,自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雖然後宮不得幹政,但是侍衛太監的走動中,總會有些許消息泄露出來。
“有這種事?”薛嬪眉頭一緊,今日和父親聊了許久,多是關心家裏的事和母親的身體,未曾提及朝廷裏的事。
父親素來嚴謹守舊,即使是沾了女兒的光,也不敢大肆宣揚,就怕給宮裏的她添了麻煩,然而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家裏人過得窩囊,受人欺負。
“相較於在六部,倒不如留在乾州。”薛嬪心裏清楚,京城為官最是艱辛,到處都是王公貴族,想要在那些世家裏生存絕對不是父親做得來的。
隻是……薛嬪的眸子微微一閃,她的心底有個隱秘的想法,從未對人提及。
五皇子楚思淵今年十六,再兩年便到了選正妃的年紀,弱冠之後便能出宮建府。
看似溫吞的薛嬪卻有著更大的野心,畢竟,太子之位仍懸空,不是麼?
雖說三皇子是皇後所出,但是皇上遲遲未將他立為太子,未必心中沒有別的打算,皇上向來提倡有能者居之,並不太在意嫡庶之分。
薛嬪心裏也是有計較的,同三皇子相比,她的兒子沒有任何優勢,但是許多事也並非一朝一夕便能做成的。
正所謂事在人為,不是麼?
“主子?”見薛嬪神遊太虛,綠蘿忍不住低喚一聲。
“若能留在京城,也是好事。”薛嬪呢喃著說道。
留在京城便能不著痕跡地暗中集結勢力,到時候五皇子身後才能有可用之人。
她出身卑微,多年來也隻得了嬪位,甚至還要依附麗妃,她雖是五皇子的生母,卻也過得戰戰兢兢,以她的位分能親自撫養皇子已是帝後看在她沉靜溫和的性子而格外開恩了的。
她心裏清楚,除非能爬上更高的位置,否則她和五皇子的母子情分便是不牢靠的,更重要的是,萬一日後出現奪嫡之事,她這個位卑的生母便將會是他最大的軟肋。
隻是要如何做,她一時之間尚沒有更好的主意,還需要從長計議。
然而薛嬪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出神間,立在她身邊的綠蘿眼中,同樣閃過一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