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妹妹說笑了,世子是皇上欽點的狀元郎,更何況世子和郡主的婚事也是下了聖旨的。”蔣氏向來性子軟,從前被人欺壓到頭上都是不吭聲的,要不是如今兒子出人頭地她不願因為自己讓兒子被人看輕,她壓根就不會反駁旁人的話。
蔣氏的身份也確實卑微,從前隻是南忠公府裏的侍女,打小便在南忠公身邊伺候,後來南忠公酒醉之後寵幸了她,就這樣糊裏糊塗地成了通房丫頭。偏巧蔣氏肚子爭氣,隻這麼一次便一舉得男,後來老夫人便做主將她抬成了侍妾,隻是因為她身份實在太低,便讓她久居後院,而南謹軒則被送到了虞氏膝下教養。
蔣氏也是膽小的,隻敢偷偷跑去見兒子幾麵,後來南謹軒長大了才允他見他生母,隻是他雖然沉默寡言,又是男子,總不好經常跑去後院見生母,而虞氏也暗中派了人遞話給蔣氏,告誡她不要貪心不足害了兒子的前程,之後蔣氏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南謹軒去後院探望也常常借口不見,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生母不願見他,而主母也並不真正將他視為兒子的關係,他變得越來越不合群,越來越沉默。
再後來便是南謹軒十四歲那年的一場大病之後,他就開始慢慢地改變了,依舊沉默寡言,但是卻再不糾結後院的事,連向來對他了解甚多的虞氏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後阿裏他又恢複了經常去後院見生母的習慣,待虞氏雖是敬愛有加,禮貌間卻帶著疏離,再不喚她母親,而是改成了大夫人,虞氏有心同他談一談,他卻避而不見,虞氏到底是南府主母,偶爾一次低頭已是給足麵子,他不領情,虞氏也就懶得同他多說,徹底地忽視他的存在。
卻沒想到,這個素來沉默清冷的庶子會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搖身一變成了駙馬爺,真真是讓虞氏頭疼萬分,思索著不知該如何麵對這位身份尊貴的庶媳。
不過虞氏複雜的心思,楚遙可是半點都沒察覺到,她這會兒光顧著看南謹軒的生母蔣氏了,說來她從前對蔣氏真的是沒什麼印象,很少見到她在前院走動,這也算是她第一次認真地注視她的婆婆,雖不如虞氏端莊秀麗,也不如袁氏嬌豔精致,卻別有一番溫婉如水的清秀,尤其是那一雙怯生生的鳳眸,即使已是上了年紀,依舊能叫人生出一股憐惜。
楚遙對這位蔣氏很有好感,一方麵她是南謹軒的生母,另一方麵她很敬佩這個柔弱的女子,為了兒子的前程生生地忍受著骨肉分離的痛苦,甚至不能同任何人傾訴,她心裏的苦隻怕也隻有她自己知道,這樣的母親又如何能不叫人心生敬意。
“娘自然是有福氣的,不過大夫人也是個有福氣的,我的依依堂姐可是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呢……”楚遙不以為意地附和道。
從前蔣氏為侍妾時,南謹軒隻能在私底下喚一聲娘親,如今她為側室,南謹軒才終於能在人前也喚她一聲娘親,楚遙這個兒媳婦自然也是跟著喚她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