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不是衝動的人,即使她相信南謹軒是被冤枉的,也沒有第一時間站出來,反而混跡在人群裏,視線在眾人身上掃過,最後定在了景央月的身上,將她半隱半現的神情看個徹底。
她一直都在等,至於等什麼,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沒想到的是,南謹軒竟也這樣沉得住氣,饒是景老夫人和景隋榮如此氣急派壞,縱是景央月欲以死明誌,他都不曾退讓半分。
是的,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楚遙卻看得出來,他沒有半分的退讓,將雙手垂在身側,目光冷厲,不卑不吭,始終以孤傲的姿態站立著。
這樣的他,和楚遙記憶中那個沉默寡言,立在三哥身邊的謀士重疊在了一起,那時的他也是這樣,神情淡漠,周身有一股凝而不發的寒意,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直到一道身影出現在楚遙麵前,楚遙冷凝的神色微微舒緩開來,她要等的人來了。
“啊……”一團黑影被丟到景央月的麵前,嚇得她驚叫一聲,幸而她身邊的嬤嬤及時扶住了她,隻是當她看清眼前那人的模樣時,她倏地身子一軟,那個黑衣人整個人被反綁著丟在地上,嘴還被堵著。
“這是什麼意思?”景老夫人麵色一沉,目光落在將黑衣人丟到地上的景路朝身上,他麵上冷然,老夫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對這個庶子,景老夫人始終很介懷,要不是因為他生母的關係,他和他爹鬧翻了,若當年他仍在侯府,這侯爵之位是給她兒子還是給這個庶子都很難說,因此景老夫人每每見到這個庶子,都有種說不上來的厭惡。
“把事情說清楚,否則……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景路朝一個示意,他身後的侍衛便上前將那人口中的布條拿開。
黑衣人倏地咳起來,麵上青紫,像是被狠揍過一頓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景老夫人心下浮起不好的預感,隻覺得今日的事是真的要鬧出大禍來了,她眸中流光轉過,暗暗歎氣,就算她如今想息事寧人,怕是也會有人不肯了吧?畢竟本家這些人,就在等著江北侯府出醜的呢。
想到這裏,景老夫人無比後悔,她剛才本還想著不如順水推舟將孫女許配給南謹軒,雖說他看著身份低了些,但是到底是三皇子身邊的人,日後總有飛黃騰達的時候,那些本家的人忌諱著三皇子,自然也不敢再對江北侯府伸手。
卻沒想到,她的如意算盤還沒打響,情勢就急轉直下,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我可是收了景小姐的銀子來演好戲的,你們有什麼問題去找她問,我可沒有占得什麼便宜,還差點被打個半死。”黑衣人沒了方才同南謹軒對招的狠戾,反而像個膽小怕事的人似的,一股腦地將話都說了出來。
“你……”景央月瞪大了眸子,隻覺陣陣暈眩,這人為何倒戈相向,還說出這樣一番話,事情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他竟顛倒黑白。
南謹軒的眼中同樣劃過疑惑,雖然方才那人蒙著臉,眼前這人的黑巾已被拿掉,但是他還是能認得出他們是同一個人,可是既然是同一個人,為何氣勢會差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