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楚遙和南謹軒便去了沁苑,給蔣氏請安。
沁苑的人還真是給換了不少,新來的人多是不敢抬頭,南謹軒和楚遙相攜著走入前廳,過了一會兒蔣氏才過來。
蔣氏出身低,容貌卻是不俗,舉手投足間透著幾分清麗,雖然不大氣,卻沒有半分婢女的卑微,這事楚遙也同南謹軒提過,才知道她這個婆婆本也是小姐出身,後來家裏出了變故,才淪為官婢,被南忠公府買了回來。
“娘……”兩人雙雙屈膝請安,十分恭順。
“哪裏用這麼多禮,快來我看看……”蔣氏的溫柔像是刻在骨子裏的,微微揚笑時更是如此,淺淡的笑容,讓人心底升起一股溫暖。
蔣氏拉著楚遙的手,端詳了一會兒,皺眉道:“遙兒瘦了許多,軒兒你怎麼照顧你媳婦的?”
“哪有瘦啊,我還覺得胖了些呢。”當楚遙嘴甜的時候,可是誰都抵擋不住的,隻見她坐在蔣氏邊上撒嬌,“定是想著娘的手藝,給瘦的。“
薑氏撲哧一笑,拍拍她的手道:“等會兒,娘親自下廚給你們做些好吃的,軒兒在外頭這麼久,也瘦了不少。”
南謹軒向來少言,對著自家娘親的時候也隻是多了些溫溫的笑意,倒也沒有多說什麼話,反正有他家媳婦嘴上抹了蜜似的,用不著他什麼事。
“對了,娘昨日不舒服,今天好些了麼?”楚遙佯裝疑惑地“咦,紫露姑姑呢,今兒怎麼沒見到。”
蔣氏神情一滯,勉強地說道:“沒什麼事,沒什麼事。”
南謹軒別開視線,心裏卻是隱隱地疼了起來,他自己的娘親他了解得很,她在南忠公府裏頭向來活得小心翼翼,就怕自己給兒子帶去什麼災禍,讓兒子在大夫人麵前受委屈,如今封了誥命,卻依然活得這樣憋屈,實在讓南謹軒心頭窩火。
可是男子到底是男子,總也不能像楚遙這樣依偎在娘親身邊撒嬌,更何況就算他有心為娘親出頭,蔣氏也是不願意的,她一直都告訴兒子,好男兒誌在四方,絕不能為後宅這些個醃漬的事困住了腳步。
“好想念紫露姑姑的紅豆糕呢。”楚遙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四周,“咦,紫露姑姑怎麼不在?”
蔣氏麵上的笑容僵了僵,卻是扯不出淺笑來,紫露同她情同姐妹,如今遭了難,她卻沒法將人救出來,她隻恨自己軟弱無能,如今兒子回來了,她張口的話卻是說不出來,難不成還讓兒子去求大夫人將人放了麼?
“求少爺少夫人救救紫露……”蔣氏的嬤嬤也是跟了她許久的,見她麵上猶豫糾結,便把心一橫,彭地跪到地上,“三小姐實在欺人太甚,我們夫人又跪又求,她狠狠羞辱了夫人一番,卻始終不肯放人。”
這事,他們是知道的,但是當麵再次聽到伺候蔣氏的嬤嬤說這樣的話,南謹軒的心頭卻湧起了怒火,壓都壓不下去。
“起來,把事情說清楚。”南謹軒沉冷地說道。
嬤嬤也不急著起身,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從南謹軒和楚遙離家開始說起,一直說到了昨日夫人生病的事,老嬤嬤說得眸中含淚:“少爺總是在外頭忙碌,自然不知道府裏的事,我們夫人又是個綿軟的性子,總說不要給少爺添了麻煩,日子能過下去便是了。可是老奴……老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大夫人裝聾作啞,任那溫氏袁氏沒事便來鬧騰,三小姐也是鬧得厲害,我們夫人被欺負了也隻能打落牙齒往心口裏吞……平日裏夫人不讓我們說這些,可是今兒個,就算夫人要罰老奴,老奴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