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本以為,常嬤嬤來鬧了這麼一場,這件事也就過去了,卻沒想到竟然隻是開始,南忠公下午很早就回來了,臉色異常難看。
“老爺,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是身子不適?”虞氏原本正在賬房看賬,聽說南忠公回來了,便讓人準備了些點心,端去了書房。
“我問你,郡主中毒的事怎麼會驚動到宮裏去的?不是讓你壓下來了麼?”南忠公麵色難看,開口便是責難。
虞氏神情一滯,全然沒想到老爺竟然會提起了這件事,她隻是茫然地應道:“確實是壓下了,所有知道的下人,妾身都讓他們不許胡說,照理說是不可能會傳出去的。”
“那為何宮裏會知道?”南忠公繼續質問。
“怕是……跟著郡主入府的下人……”虞氏略有猶豫地回答,今日常嬤嬤在場時,楚遙的話便讓她有了這樣的想法,隨後她便派了下人去楚依依的院子,然後便探聽到郡主身邊的人從側門出去辦事,府裏的侍衛也說,郡主身邊有會武功的人,這樣的話想要外出傳遞消息,便方便得不得了了。
“你是說,我們府裏有太後的人?”南忠公眉頭一緊,是了,他早該想到的,郡主嫁到南忠公府裏來,還真是帶了不少陪嫁丫頭侍衛,虞氏能封得住府裏的下人,卻是管不住那些郡主身邊的人。
想到這裏,南忠公忽然有些內疚地看向虞氏,同她解釋:“郡主的事連皇上都驚動了,下午在議事廳,皇上本要同我們說事,見到我便讓我先回來處理府裏的事,還是當著所有人的麵……”
聽到這裏,虞氏立刻明白南忠公的難堪,連忙安撫道:“皇上也是心疼郡主,定沒有責怪的意思。”
“原先以為,慕封娶了郡主,謹軒娶了公主,我們南忠公府日後必定能風光無限,如今看來……風光未必有,卻是要夾緊尾巴做人了。”南忠公自嘲不已。
“老爺也不用太憂心了,郡主那兒……確實有些麻煩,不過公主倒是還好,雖說性子冷淡了些,至少從不給府裏找麻煩。”經過今日的事,虞氏對楚遙的印象好了許多。
當然,這些自然是在雙方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的,一旦有了利益的相交,她未必還會這樣想了。
“辛苦你了。”南忠公看向虞氏,目光裏多了幾分情意。
他們多年夫妻,虞氏向來將府裏打理得極好,南忠公在朝堂上毫無建樹,但是至少他的後院,還是讓人稱羨的。
“對了,今日太後身邊的嬤嬤來過了……”順勢的,虞氏便將今日府裏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尤其是杜晗煙被杖責的事。
“豈有此理。”南忠公聽罷,將手裏的杯盞重重地擲在案幾上,滿臉的怒氣,“這老嬤嬤也太過分了,到我們府裏來氣焰竟敢如此囂張。晗煙怎麼樣了?”
南忠公對杜晗煙是真的疼寵,畢竟自己的幾個女兒不是嬌縱任性就是體弱多病,哪裏有杜晗煙那般善解人意,所以他那時候才想著將晗煙許配給慕封,想著以她的性子,定然能為兒子管理好後院。
“大夫說幸好都是皮外傷,沒有傷到肺腑,隻是這傷在後背和雙腿,怕是要好好休養,否則要落下病根。妾身隻要想到晗煙的慘樣,這心裏……”虞氏掩嘴歎息一聲,“晗煙在我們府裏長大,妾身是將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養著的,這丫頭從小就乖巧懂事,妾身可是從來沒有罰過她半分,卻沒想到如今卻是被個外人……”
“你怎麼也不攔著?晗煙身嬌體弱,哪裏能受得住這些?”南忠公當即便埋怨起來。
“常嬤嬤是太後身邊的人,句句話裏都帶著太後,妾身哪裏敢違抗。那時謹軒媳婦也是在的,若不是她開口頂了常嬤嬤幾句,就不是區區杖責就能了事的了。”虞氏垂著眼簾,十分自責,“也是妾身沒用,攔不住常嬤嬤,才讓晗煙受了這樣重的傷。”
見虞氏難過地低下頭,南忠公也重重地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不該怨你,縱是我在場也是攔不住的,太後派人來府裏討公道,責罰晗煙,這是在警告我們要好好待郡主。”
“那日妾身去看她,她還口口聲聲說讓謹軒媳婦不要告訴太後,卻沒想到她一轉身便自己傳信去宮裏,真是人不可貌相。”說起這件事,虞氏便氣得牙癢癢的。
南忠公擺擺手:“左右郡主也是在我們府裏中了毒,讓太後出口惡氣也就是了。晗煙那邊你要多照顧著些,這丫頭性子軟,別被郡主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