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依依跪了半日便昏了過去,虞氏再氣,也隻能讓人將她送回去,半日的時間也足夠她冷靜下來,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想著先將人禁足,讓她仔細想想該如何安置。
這一夜,南忠公府異常地安靜,軒遙閣這邊剛得到準確的消息,七年前南梓彥確實失蹤過幾天,隻因那時南忠公和袁氏忙著南家的事,便隻是派了人將他尋回來,隻以為他是貪玩,並沒太在意,在南臨處理完事便啟程回京了。
雖然不知道楚依依那時為何人在南臨,但是至少可以確認的是他們的猜測對了,而他們需要做的便是等待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就好。
楚遙心底還藏著另一個疑惑,七年前南臨的事,僅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查到了,楚遙對南謹軒的人脈勢力忽然起了一絲困惑,隻覺得他的身後,似乎還藏著一個巨大的疑團。
不過這些楚遙尚未思索清楚,寧安苑裏頭便早早地滅了燈,而那個本該在床上就寢的杜晗煙,閃避著府裏的侍衛下人,從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繞去了斜陽苑。
斜陽苑並不大,主屋點了一盞昏暗的燈,瞧著便是沒人的,杜晗煙摸黑進了屋子,在裏頭等了許久,門外才傳來幾聲人聲。
“爺,讓奴婢伺候爺就寢吧……”嬌柔的女聲響起。
“不用……爺自個兒能睡,你們下去吧……”略帶醉意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
“爺……”女子的聲音略帶幾分撒嬌,倏地倒抽一口冷氣,伴隨著低低的呻吟。
“嗬嗬,爺累了,今兒就退下吧。”說完,便聽到重重的推門聲,男子似乎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旋即便將想要尾隨自己進屋的人推了出去,“別耽誤了爺休息,趕緊褪下。”
“是。”那女子的聲音裏多了幾分不甘和委屈,見那房門倏地關上了,隻能悻悻地離開了。
而進了屋子的人,卻是陡然睜大了眸子,微醺的臉上也出現了古怪的淩厲,若是仔細分辨他的五官,會覺得他和南謹軒還真是有幾分相似,此人,便是南忠公家的庶三子南梓彥。
“你又去喝花酒了?”坐在桌子前的杜晗煙不悅地皺眉,實在是他身上的胭脂味太重了,隔著老遠都能聞到。
“你就管好你的大表哥就是了,管我做什麼?”南梓彥怪笑一聲,漫不經心地走到一旁江外衣脫下,又到淨盆邊上洗了手洗了臉,身上的脂粉味去了大半,他才走到桌子前坐下,自個兒倒了一杯茶,咕嚕一聲便喝了個精光。
“梓彥,你已經十七了,你大哥十七的時候……”杜晗煙看著南梓彥的眼神就像看弟弟似的,明明他們倆同年,但是在杜晗煙的眼裏,梓彥就是像弟弟一樣的存在。
從小,南梓彥就喜歡跟在她身後鬧她,長大一些了也總是做些讓她覺得幼稚得不行的事,她已經記不太清楚從什麼時候起,南梓彥變得不太跟在她身後了,總是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尤其是當她用崇拜的語氣說起南慕封時,他總是陰著一張臉離開。
“我不用你來說教。”南梓彥不高興地打斷她的話,見她麵上劃過一抹尷尬,別開眼冷聲說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做什麼?”
杜晗煙也不同他兜圈子,直接問她:“你以前是不是就認識郡主?七年前在南臨?”
被她突如其來的問題一驚,南梓彥倒是偏頭想了想,似乎腦海裏確實有那麼些許的印象,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恍然大悟,難怪見到楚依依時他覺得眼熟,仿佛在哪裏見過,原來竟是那時的小丫頭。
“怎麼了?”南梓彥這樣回答,便是默認了她的提問。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答案,杜晗煙還是有些驚訝,認真地打量南梓彥,實在有些不懂當初不過十來歲的少年能有什麼魅力讓郡主惦記了那麼多年。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連他自己都差點忘記了,沒想到會忽然被人提起,南梓彥抬眼看著杜晗煙,她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若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她怎麼可能大晚上的跑到他的屋子裏頭來。
“她當初救了你?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既然已經得到了答案,杜晗煙的心也就放下了,剩下的就是解惑了。
南梓彥狐疑地望著她,沒有回答。
當初也是巧合,他跟著南忠公一起去了趟南臨,但是大人們處理他們的事,他那時性子跳脫,哪裏能呆得住,便一個人跑出去玩,誰知道卻碰上人販子,見他是個漂亮的少年便將他抓了起來要賣掉,他哪裏肯依,掙紮間跳了馬車,不巧滾下了山,昏迷了過去。
而後,被走在山下官道的楚依依救了,將他帶回了個一個不大的宅子,還給他請來了大夫,南梓彥那時傷得並不算重,都是些皮外傷,楚依依俏皮可愛,身邊除了太後就是宮人,難得見到個漂亮的少年,便整日呆在他身邊同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