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素來仔細,尤其是經曆了那麼多事,她的骨子裏便存著一份小心翼翼,這麼大的陰謀擺在眼前,她如何能不細心觀察。
她的一句話,叫跪在地上的侍女嚇得差點匍匐在地上,不過她並不在此時拆穿她,這裏是南忠公府,南忠公和虞氏都在,不需要她出頭逞強,隻是有些事她看到了也猜到了,便不能輕易地退縮,尤其方才廚房顧嬤嬤提到了蔣氏的侍女,既然和她的親婆婆有關,她就更不能袖手旁觀了。
有時候,人善是要被人欺的,楚遙隻是抿唇淡笑,也不多話,隻是她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叫不少人心裏發毛,就連在旁的楚依依看著她,都覺得背脊微微發涼,覺得這個堂妹透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就在楚遙說話,南忠公已經叫人拿來了小碗和湯盅,這遠遠看著倒像是一套,但是仔細分辨便會發現其實是不同的,南忠公揮揮手,小廝便將盅和碗拿下去,南忠公的臉色卻是好看起來。
“這雞湯是你送過來的?”虞氏轉過頭,輕聲地詢問起來。
那侍女卻是嚇得直哆嗦,好半天才說出了一句話:“奴婢冤枉,奴婢去拿的時候便是這樣的,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此時楚遙不再說話,反而淡漠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下,視線時不時地掃過跪在中間的這幾位,仿佛能看透人心似的,直讓那幾人都不敢抬頭。
“和她廢話什麼,帶下去問,問明白了再帶上來。”南忠公向來不耐煩後院的事,這一次若不是鬧到了珺幽的身上,他是決計不會親自插手的。
說到底他也男人,並不懂女人間的那些彎彎繞繞,更看不懂她們那些爭寵算計的把戲,不過其實不少男人還十分喜歡看到妻妾爭鬥,畢竟她們爭的是他這個男人,會讓他覺得特別地有成就感。
“老爺饒命啊……”那侍女是真的被嚇到了,滿臉的淚水,麵上白得就跟張紙似的。
“老爺,這事情尚未弄清楚始末就把人帶下去,似乎不太妥當吧?”虞氏微微皺眉,並不認為這樣做能有什麼幫助,不是把人打死就是多個屈打成招的人罷了。
“還怎麼沒清楚?這碗就是被人換過了,雞湯是她送來的,不是她還能有誰?”南忠公冷冷地瞥了一眼虞氏,滿臉的不耐煩。
要不然怎麼說男人多是喜新厭舊的呢,從前南忠公不插手後院之事,不論虞氏如何處理安置他都是讚成支持的,就是他的這份尊重和信任才讓虞氏這麼些年坐穩主母之位。
但是如今卻不同了,南忠公對虞氏的態度越發差了,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她到底做錯了什麼,惹得他這樣厭惡她,他要納妾她就為他張羅,即使心裏苦澀仍滿麵笑容,她為南忠公府勞心勞力,他現下卻是各種看不順眼。
她的一雙兒女,兒子有才女兒有貌,兩人都是南忠公寵愛的,可是如今他對女兒卻是越發不待見了,即使對兒子依然如從前那般信任,但是虞氏心裏清楚,他已經不止將南忠公府的希望都放在兒子的身上了。
打從南謹軒娶了楚遙,這一切就開始改變了,變得悄無聲息,連她這個素來謹慎的人都不曾設防,等她反應過來時,南忠公的心已經離得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