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臨夙殿後頭的閣樓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聲,充滿了驚恐,再接著便是幾聲慌亂的腳步聲。
“不要追我……救命啊……”被鎖住的屋子裏頭,有個女子披頭散發地失聲尖叫,一邊拚命拍打著房門,求著外頭的人將她放出去,但是外麵的人卻一句話都不說,任由她哭喊著嘶啞了聲音。
就在距離不算太遠的屋宇上頭,站著兩個身影,居高臨下地望著臨夙閣的一切,仔細看過去才看清,原來是南謹軒和楚遙。
“消氣了吧?”南謹軒的聲音極輕,幾乎是貼著楚遙的耳邊說的。
楚遙披著外套,半個人都窩在南謹軒懷裏,雖說已經是三月底的天了,半夜仍有些微涼,南謹軒幫她擋住大部分的夜風,她倒是不覺得冷。
“你在她的茶裏下了什麼?”楚遙眯起眼,口吻裏有著疑惑。
鳳吟的膽子似乎沒有那麼小,像他們這些在宮裏長大的,誰的手裏沒有幾條人命來的,就算不是親手弄死的,也多是得罪了自己責罰沒命的,若是當真那麼膽小,恐怕早就嚇破膽了。
“夢靡。”南謹軒應了她一句。
楚遙眼神一亮,偌大的眸子在夜色裏顯得越發明亮:“據說夢靡會讓人神經變得衰弱,很容易產生錯覺,是真的麼?”
夢靡中最重要的一味藥材,便是罌子粟。
“小櫻搗鼓出來的,之前她不是帶了不少罌子粟回來麼?”南謹軒見她滿眼驚奇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是看著她越是覺得喜歡,仿佛隻這樣望著她,都覺得很高興。
“小櫻?”楚遙的眸子更亮了,她是真沒想到小櫻居然這麼厲害。
果然老天爺都是公平的,關了門,總會開扇窗,小櫻雖然沒了從前的記憶,但是她的天分卻也比從前更高了,有些事就是這樣,塞翁之馬焉知非福,不過楚遙可以肯定,他們能將她帶回來絕對是幸運的。
“不過她說隻是照著她爹留下的方法製的,並沒有在人的身上用過。”南謹軒笑了笑,視線投到不遠處那個亂成一團的臨夙殿閣樓,淡淡道,“不過明天回去應該可以告訴她,效果還不錯了。”
“撲哧”笑出聲,楚遙掩嘴輕笑,這人真是越來越腹黑了。
兩人又看了會兒戲,南謹軒便攬著楚遙穩穩地落到了地上,兩人便回了碧霄宮,之前楚遙在小十四那兒陪了他許久,小家夥可是興奮了一個晚上呢,他們也是等他睡著了才離開的。
文皇後對鳳吟的處置,和楚遙的猜測沒什麼兩樣,但是想到那人挑撥她和小十四的關係,還害得那個小家夥患得患失了許久,她便不願意就這樣放過她,所以才有了方才那一出。
原本楚遙的意思是讓人去嚇一嚇鳳吟,最好把她嚇出病來就更好了,然後南謹軒便建議試試看小櫻製的夢靡,一方麵能讓楚遙發泄發泄,另一方麵也能試試藥性,若是當真有厲害的效果,以後也能用到別處去。
“在想什麼?”南謹軒褪了外衣,回到床畔,見楚遙撐著下顎若有所思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忍不住好奇一問。
“其實仔細想想,鳳吟也挺可憐的,背井離鄉嫁到淩國,卻將日子過成了這樣,但凡她能有點腦子,憑著祁國公主的身份,也不該是現在這樣的。”楚遙幽幽歎了口氣。
她倒不是對鳳吟有什麼同情,隻是有些感慨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關係,如今她總是經常會有一些感觸,長籲短歎的,還真是有點不像她了。
“也是她自己作的。”南謹軒對這位傲嬌公主可是沒有半點好感。
楚遙點了點頭,其實每次看到鳳吟,她都會想到前世的自己,她們都是一樣的,明明出身尊貴,卻將日子過成了那副樣子,想想也是心酸。
“別胡思亂想了,你和她不一樣。”南謹軒見她小臉皺成一團,便將她拉到懷裏,小聲安撫,“你身邊還有我。”
她當然知道,楚遙順從地靠在他懷裏,手緩緩撫在小腹上,內心充滿這感恩,老天爺到底待她不博。
“其實,小十四年紀也不小了,那麼容易相信人,分不出好壞……”想到自己那個弟弟,楚遙又有些擔心起來,“連妃身體也不好,我真怕他的性子太過軟弱了。”
南謹軒沉默不語,雖然睿武帝之前讓他做十四皇子的老師,但是他如今壓根就是分身乏術,根本就沒時間進宮教十四皇子功課,之前倒是有聽說睿武帝有意讓小十四跟著其他皇子一起上課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