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沒有回文皇後那兒,反而去了禦書房,裏頭幾人正在議事,壓根就沒有意識到已經到了用膳的時間,楚遙吩咐了宮人準備擺膳,便推門進去。
“小七?”睿武帝見來人是楚遙,不由得微微挑眉,這丫頭不是在皇後那兒麼,怎麼跑來這裏了?
“就知道父皇一議事就沒個準點,兒臣已經讓人傳膳了,父皇先用膳吧。”不由分說地,楚遙便上前去拉睿武帝用膳。
睿武帝頭疼地歎了口氣,正事才說了一半,就被她打斷了,他想了想便讓大家一起用膳,晚一點可以繼續接著聊。
“朕看啊,你就是心疼你謹軒,就怕朕餓著他了,才特意跑來吧?”睿武帝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楚遙,方才他還沾沾自喜著呢,這會兒見女兒笑眯眯地同女婿對視,他就知道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父皇在小七心裏可是排在第一位的。”楚遙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惹得睿武帝哈哈大笑,顯然心情不錯。
議事的人,除了南謹軒,自然還有三皇子和文大少,他們這次說的是邊境戰事。
說來也是頭疼,這些年邊境雖然屢屢有戰事,但是多是小打小鬧,並算不得什麼,尤其是文家老二可是個硬茬,也沒幾個不長眼的敢同他挑釁,但是他如今回京了,邊境就開始蠢蠢欲動了,朝中便有人上折子,自然是將文老二歌頌了一番,其最終的目的不過就是希望他繼續去守著邊境。
但是睿武帝卻不太願意如此,倒不是忌憚文家手裏的兵權,而是文國公年事已高,他對淩國貢獻不小,又是睿武帝的老師,所以從私心上來說他希望自己的老師能過個安詳的晚年,能有子孫圍繞在身邊。
再有便是,睿武帝心裏明白,奪嫡之爭已經漸漸有了倪端,文家雖是皇帝身邊的純臣,卻也是三皇子身後的靠山,即使他們什麼都不做,旁邊那些人也會忌憚著文家的勢力遲遲不敢太多動作。
雖然睿武帝從沒提過對太子之位的看法,但是不論是文皇後還是文國公,他們都心知肚明皇上的選擇從沒改變過,遲遲不定定然另有所圖,但是定然是對淩國對三皇子有好處的。
“得了吧,你這丫頭朕還不知道麼?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睿武帝沒好氣地瞪她一眼,那廂卻是笑嘻嘻地全盤接過去。
父女倆抬杠抬得不亦樂乎,旁邊幾個顯然是早就習慣了,不過除了溫潤如玉的楚禦烽,其他兩個也都是清冷寡言的性子,自然不會打擾了這對父女的小趣味。
“對了,兒臣方才見到父皇最近新寵的妃子了,那個沈常在……她還送了一支好漂亮的簪子給兒臣。”忙不迭地同睿武帝顯擺起插在發間的簪子,“好看麼?”
睿武帝看自己女兒,自然是怎麼看都好,當即便連連點頭,節操神馬的也是通通丟光了。
“不過兒臣也不是占人便宜的,回頭父皇多賞賜些珠寶首飾給她吧。”楚遙又說了起來,“哦對了,兒臣還聽她說,被薛貴嬪欺負呢……”
隻是幾句,就將沈常在那幾句意有所指的話語告訴了睿武帝,不過在睿武帝看來這可不是女兒在告狀,反而是在同他分享自己知道的事,說實在的,睿武帝還是挺享受這樣的感覺的,這樣的感覺和讓人查明事情之後的彙報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當然也可能隻是因為說這些的人是楚遙。
睿武帝微微蹙眉,他是知道的,宮裏的妃子那麼多,楚遙從來都不把那些妃子放在眼裏,但是對沈常在,她似乎還是有幾分在意,這倒是讓睿武帝起了些許好奇。
南謹軒他們三人在一邊裝聾作啞充當背景,其實他們也是覺得聽詭異的,父女倆討論父親的侍妾,怎麼看都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古怪。
“小七很在意沈常在?”才說了沒幾句,睿武帝就這樣問她。
楚遙佯裝沉思,好一會兒才說:“她在模仿母後。”
隻一句,便道盡了她的不滿,楚遙雖然喜歡粘著睿武帝,但是她心裏最崇拜的還是她的母後,不止才才情上,也在為人處事上,楚遙是被文皇後護著長大的,在她的眼裏,母後和父皇是一樣強大而又無堅不摧的,仿佛沒有任何事能讓她聞之變色。
睿武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楚遙的腦袋,見她嘟著嘴不滿,不由得又笑了起來,他是真的喜歡自家閨女這副嬌憨的樣子,分明在告狀,卻告得理直氣壯,沒有半點心虛,這也是一種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