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葉塵進屋的時候,看到皇姐的眼眶紅著,立刻上前幾步,頗有幾分少年老成的模樣瞪著謹軒:“南二哥你欺負我皇姐了嗎?她怎麼哭了?”
哎,所以說對他再好,也及不上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南謹軒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楚遙,隨後對楚葉塵說道:“你皇姐這是被你給氣的,我是在安慰她。”
對著南謹軒這個忽悠人的高手,楚遙也是無奈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小十四便立刻湊上來拉著她的手,可憐兮兮地瞅著她:“皇姐,我錯了,我以後一定聽話,你不要生氣。”
楚遙抬眼瞪了南謹軒一眼,這人真是壞透了,這樣嚇他,當然這時候她忘記了自己方才是怎麼又責備又懲罰的,要不是她先挑起的,小十四哪裏真的會被嚇到。
見皇姐不說話,小十四當即就後退兩步,跪了下來,可憐巴巴地首都哦啊哦:“皇姐你不要生氣,不要把我送回宮裏,我保證以後一定乖乖聽話,一定不逞強……”
再是少年老成,也終究不過是個十歲的少年,楚葉塵說到這裏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來,一邊用胳膊擦著眼淚,一邊越發哭得慘兮兮的,要是人家不知道還當他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了呢。
“皇姐沒有生你的氣,別哭了。”楚遙哪裏舍得他哭成這樣,一邊又狠狠瞪了南謹軒一眼,一邊起身將他拉了起來,讓他做到身邊,輕聲地安慰起來,“皇姐疼你還來不及了,怎麼會同你生氣?別哭了,乖。”
小家夥一邊哭,一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楚遙,見她一臉心疼似乎真的沒再生氣,他倒是有些糊塗了。
“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說跪就跪了?”見他停止了哭泣,楚遙這才想起來,當即便察看了一下他的膝蓋。
南謹軒不著痕跡地勾唇笑了笑,他是知道的楚遙有多護短,雖然責罰了小十四,不過心裏定然是心疼得不行的,這會兒不是一試就現行了麼?
不過,他剛才故意說這樣的話,卻不止是試一試她。
“還有,誰說要送你回宮的?隻要父皇母後不發話,你在這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楚遙說到這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仿佛才想起方才小十四脫口而出的話,他雖然聰明卻不是工於心計的人,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有人在他背後嚼舌根了。
楚葉塵低下頭,沒有說這些話是前幾日有幾個侍女圍在一起說的,正好被他聽說了,說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不為皇帝喜歡,二少夫人還將他帶回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雲雲的,正巧被他聽到。
要是照著他從前的脾氣嗎,早就衝出去發一通脾氣了,可是現在他卻不會這樣莽撞了,他隻是死死地握緊拳頭躲在隱蔽處,直到她們走遠了他才敢現身,他喜歡皇姐和南二哥,也相信他們是真心對他好的,但是心裏卻是止不住的難過和害怕。
“清歡。”楚遙厲聲說道,“看樣子我這個軒遙閣裏的人還真是太悠閑了,嚼舌根居然嚼到小十四跟前去了,你去通知容媽媽,給我好好問一問,到底是誰膽子那麼大,敢以下犯上大膽王妄測主子的心思。”
“是。”清歡應了一句,便領命離開。
然後,楚遙才看向幼弟,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十四弟,也是父皇的兒子,不管你在哪裏,這都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你要明白,父皇也好皇姐也好,我們都對你有所期待,若不然父皇不會讓你南二哥做你的先生,也不會允許皇姐將你帶出宮,這都是對你的寵愛。”
楚葉塵大抵並不能全然明白父皇的苦心,但是他相信皇姐的話,所以他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記住一句話,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當你的眼睛都不能告訴你事情真相的時候你就用心去辨別,記住了嗎?”楚遙同樣鄭重地說道。
“記住了。”楚葉塵重重地點了點頭。
看到楚遙的樣子,南謹軒忽然想起了易謙,那個雖然坐在輪椅上,卻永遠都是寧靜致遠的少年,從小他就不曾嚐過奔跑的滋味,甚至連像正常人那樣走路都做不到,但是他的眼睛裏卻沒有半分怨恨,反而不論心情多糟糕,隻要看著他的眼睛,就會覺得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
那時候南謹軒就在想,像楚遙這樣驕傲衝動性子的人,怎麼會教育出那樣一個兒子,不過現在他忽然明白了,縱然她再如何荒誕無稽,她的骨子裏終究流的還是皇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