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京城裏發生了不少事,每一樁都朝臣們驚愕不已,覺得睿武帝的心思是越發地難以捉摸。
紀陽軍主將到底沒有活過年節,小年夜的時候過世了,整個紀陽軍都陷入了悲傷之中,要知道這一位紀陽軍主帥南征北戰多年,這將軍之位亦是赫赫軍功一步一步走上來的。
紀老將軍出身貧寒,為人嚴謹,治軍嚴明,可以說他未必是最有天賦的,卻絕對是最努力的,睿武帝繼位以後,感念紀老將軍的為人,便繼續由他帶著紀陽軍留守在南邊,紀陽城並不算邊境城市,但是地理位置卻十分優越,說是四通八達也不為過,一旦邊境打仗,紀老陽軍便能在第一時間趕去支援,而且在後方補給方麵也能迅速到位,這也是為何紀陽軍雖然不大,發展卻一直不弱的原因,朝廷對這些交通要道城市的扶持還是十分明顯的。
如今紀將軍過世,整個紀陽城都陷入了哀思中,老一輩的人對紀老將軍都十分推崇,隻因幾十年前曾有外敵入侵,企圖占下紀陽城切斷朝廷軍隊的補給,那時候紀陽軍還沒有如今的規模,不過區區兩萬兵馬,便是年輕的紀老將軍運籌帷幄,硬是守住了死守了三日,等到了援軍,便是那時起紀將軍一戰成名。
隻可惜,紀老將軍膝下單薄,隻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兒子身體不好不適合習武,隻是個文弱書生,而兩個女兒雖然都嫁給了軍官,夫家卻並沒有多大的出息,因此這紀家門楣也是沒法繼續發揚光大了的。
好在,紀老將軍過世,朝廷感念他從前的功勞,追封了侯爵之位給他,他唯一的兒子便承襲了紀老將軍,如今該是叫做紀景侯的侯爵之位,也算是朝廷對他這麼多年的補償。
五萬紀陽軍,說多不多,說少卻也是不少了,這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若是落到有心人手裏,恐怕也是很容易引起亂子的,因此這一支紀陽軍該如何歸屬成為朝廷裏爭論得十分厲害的問題。
這一日朝廷爭辯,算是五皇子第一次展示出了他的實力。
“老臣以為,文將軍手握十萬文家軍,若是將紀陽軍收編,隻怕兩軍難以融合,容易出亂子。”兵部職方司員外郎魏清躬身說道。
“魏大人此言差矣,若是皇上有意讓微臣收編紀陽軍,微臣自當盡力而為。更何況紀老將軍也算是微臣的半個師傅,當年微臣在紀陽軍亦是呆過幾年,對紀陽軍也算是熟悉,更何況微臣的文家軍守在北境,同紀陽城距離並不算遠,快馬加鞭不過半日功夫,相較之下紀陽城同京城可就是遠得厲害了。”文家老二文政曄雙手抱拳,一派軍人作風。
“這……”那魏清被文老二瞪了一眼,頓覺一陣殺氣襲來,嚇得立刻閉了嘴不敢說話了。
“文將軍乃我大淩棟梁之才,為我大淩守住邊境數年之久,如今得皇上體恤才得以回京,若是將紀陽軍收入文家軍,那麼文將軍勢必年後便要啟程去紀陽城,這便又是千裏之遠,豈非辜負了皇上之前的一番心思?”這會兒說話的是吏部的官員,文官說話到底比武官說話要含蓄婉轉得多,這一番奉承下來,似乎還真是有些道理。
“祁大人這話就說得不對,我們大家都是食君之俸祿,自然該是為君分憂,倘若連這點自覺都沒有,那也妄為人臣了。”穆將軍嚴肅地開口,厲聲說道,“文將軍實乃帶兵將才,當年紀老將軍亦是將他視為半子,若非後來北境出了變故,文將軍去了北境,如今這紀陽軍主帥之位恐怕早就能定下了。”
這倒是大實話,文家三個兒子,個個皆是不俗,相較之下老二文政曄個性裏頭多了幾分倔強和耿直,仿佛天生軍人般的習性很得紀老將軍的喜愛,再加上他的資質實在太好,舉一反三的能力極強,就連當年先帝都讚文家老二以後定然是將相之才。
大淩人才不少,將帥之才同樣不少,隻可惜到了如今的年頭卻是有些青紅不接,老將軍們年事漸大,而年輕一輩卻是尚未崛起,而這中間的一輩裏卻是有不少人經曆過幾場大戰,有戰死沙場的,也有不少重傷回京再難回軍營的,因此留下的那些將軍便成了極為珍貴的存在。
就如穆將軍,同樣是久經沙場,隻可惜當年的惡戰中重傷難愈,回京以後便隻能領著將軍的頭銜,卻是再難回到軍營裏去了,如今也隻能在兵部領了個虛職,不過穆將軍餘威仍在,他一開口,方才的文官便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