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江南特大貪汙案,是睿武帝的逆鱗,誰都不許碰觸,但凡相關的人員全部下獄,幾個主犯通通抄家斬首,家人也多是流放或發賣,那些從犯也多是下獄流放,家人倒是並未涉及,但是那些人多是搬離了京城,否則也是躲不了一輩子人被人指指點點的日子。
這起大案爆發以後,整個大淩都震了一震,從案子爆出到主犯斬首也不過半月時間,就像是一個大浪狠狠打來,將一切湮滅,而當大浪過去以後,便又恢複了表麵的風平浪靜,所有與之相關的一切事務都不被人所提起。
而這其中,便有一個和楚天勵青梅竹馬的小丫頭嚴如昔,她是大學士嚴大人之女,她笑起來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心裏暖暖的,她溫婉可人,善良單純,從小就喜歡跟在二皇子的後頭,像是他的小尾巴一樣。
後來,江南大案爆出,她的父親嚴大學士也被牽連其中,雖不是主犯卻也是極為重要的從犯,他們全家都被抄家流放,這個溫婉善良的如昔小姐也從一個大家閨秀成了一個奴籍的女子。
嚴家出事的時候楚天勵尚未滿十歲,他哭喊著要去求他父皇放過嚴家,但是睿武帝卻不為所動,將嚴家流放,並且下令將楚天勵禁足在宮裏不許他出宮,沒多久又傳來了消息說是嚴家一家人在途中遭遇流寇,全都死了,得知這個消息的楚天勵,足足病了半個月,而那以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調皮搗蛋,事事與睿武帝對著幹,變成一個讓人頭疼的二皇子。
而今,楚天勵居然帶回一個女子,說她是嚴家大小姐嚴如昔,還說要娶她為妻,這便是讓睿武帝氣急派壞的原因。
看熱鬧什麼的,楚遙自然是最感興趣的了,她原本同母後在閑聊,知道了這個消息以後眼睛都放光了,妥妥地就是想去看熱鬧的模樣。
“你消停點,你父皇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定會氣成什麼樣子了,你就別去給他添堵了。”文皇後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從前還覺得自家女兒嬌縱任性讓人頭疼,如今看她聰明了許多,行事作風卻是更教人頭疼了。
“母後還記得嚴如昔嗎?”楚遙好奇得不行。
她依稀記得,嚴家大小姐和二哥同年,這樣算起來他們全家被流放的時候楚遙還不滿五歲,能記得清楚就怪了,不過楚遙疑惑的是,前世似乎二哥並不曾發生過二哥帶回嚴家大小姐這樁事。
“嗯,記得,是個很水靈的丫頭,比你乖巧多了。”文皇後回答得特別實誠。
楚遙憂愁地拖拉著腦袋,靠在文皇後肩頭,不樂意地哼哼起來:“反正在母後眼裏,誰家的姑娘都比自家的好。”
“喲,你還知道啊?”文皇後笑了起來。
“母後……”楚遙撒起嬌來,直鬧得文皇後討饒。
文皇後見女兒安靜下來,這才繼續說道:“不過說起來,要不是嚴家那時候出了那檔子事,如今你二哥的正妃恐怕該是嚴家大小姐的,如今想來也是可惜。”
楚遙搖搖頭:“那時候隻不過幾歲,能懂什麼感情了?”
不過,也就是因為年紀太小,在什麼都不懂的朦朧年紀,那份感情才是最純粹的,所以嚴如昔在最絢爛的年紀裏離開,才會讓二哥一直記得她,亦或許該說,當所有人都以為二哥已經不記得這個小丫頭了,實際上他卻隻是將她深深地放到了心裏。
文皇後但笑不語,她從不敢小看青梅竹馬的感情,在什麼都不懂的年紀裏的感情,才是最讓人難以忘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