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倩並沒有因為吳增曉的無中生有而懷恨在心,反而同情起他來。
她認為吳增曉是一個可憐的男人。
如果不是吳增曉的敏感多疑、無中生有、冤枉自己出軌養漢子。
如果不是婆婆、小姑把自己當外人,處處為難自己。
如果他們一家人沒有影響到自己的工作,阻礙事業發展。
僅僅是因為吳增曉性無能,趙倩是不會和吳增曉離婚的。
她認為生理方麵的問題,僅僅是生活的一個小部分,不要也罷,忍忍就過去了。
趙倩雖然是女人,但她比男人的事業心更強。
人就是不同,吳增卻把自己被免職的事怪罪到趙倩的頭上。
他胡亂地猜疑自己丟了副鄉長職務是趙倩在某個領導麵前吹了枕頭風造成的。
他更氣的是,自己告了趙倩,趙倩卻成了全縣幹部、教師學習的榜樣。
他認為這個世界極為不公平。
他非常懊悔娶了趙倩。
他和他媽媽徐連青都認為自從把趙倩娶進門之後,這個家就沒有一天安寧過。
他本來想利用離婚這個契機,從趙倩身上榨取一筆錢財,挽回結婚時花的人民幣。
然而,他想錯了,向趙倩索取賠償,一方麵是不合情合理,也不合法規;另一方麵,趙倩的家沒那麼多錢,雖然當時給了禮金,但都通過陪嫁拿回來了。
如今的吳增曉滿腦都是恨意。
他恨趙倩不但不賠錢,還在某領導麵前吹枕頭風,害自己被免了職。
他恨縣委書記李成功,無緣無故、不明不白免去自己副鄉長的職務。
他恨劉仁濤勾引自己如花似玉的妻子。
他恨卓仕清、恨張秀、恨劉青青……
此時的吳增曉也恨自己的母親徐連青。
周五晚上。
吳增曉就像泄了氣的皮球滾回家,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
徐連青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被免職,走到吳增曉的身旁坐下,推了推兒子說:“增曉啊,你怎麼啦?為什麼死氣沉沉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吳增曉冷眼看著徐連青說:“你給我滾遠一點,我想一個人靜靜!”
徐連青瞪著吳增曉說:“你是怎麼和我說話的?我是你的媽媽!你這個不孝之子竟然敢這樣對我。老吳啊,你看你生的是什麼兒子啊,他竟然……”
“別喊啦!你煩不煩啊?你覺得你做多好事還不夠嗎?”吳增曉這樣嗬斥道。
徐連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吳增曉,你怎麼敢這樣對我?你有本事看著你爸爸的相片再吼我一次?我是怎麼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兄妹三個拉扯大的?”
吳增曉低著頭沉默不語。
徐連青哭了一陣子,用衣袖擦了擦眼淚說:“兒子,你到底怎麼啦?有什麼委屈就告訴媽媽?媽媽幫你去罵他!”
吳增曉兄妹三個父親去世得早,在外麵常常被人欺負,回到家哭喪著臉的時候,徐連青都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如今吳增曉長大成人,他的母親還是這樣,吳增曉一旦在外麵與他人發生矛盾的時候,徐連青就幫著兒子破口大罵。
吳增曉長歎了一聲說:“媽,我被您害死了!我的職務被縣委罷免了,現在就成了一般的幹部了!嗨!您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您為什麼要自作主張地去找縣委書記呢?”
徐連青張大嘴巴幹瞪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吳增曉這個副鄉長的職務原本就是徐連青的驕傲,是她出去顯擺吹牛的唱詞。可是如今卻被免去了,她還能再出去說這樣的話嗎?
“我兒子連升三級,現在是鄉長了!”
“我兒子現在是公務員了,國家幹部,拿的是國家的薪水,吃的是皇糧!”
“這麼多年來,福寧縣也隻有我的兒子是從一個農村幹部成了公務員,還直接提拔為鄉長!”
“我兒子說是怎麼來著,好像是說,這是前無古人的事!”
徐連青常常把前麵的“副”字省略去,把“副鄉長”說成“鄉長”。
別人要是糾正她時候,她就會瞪著說話的人道:“副鄉長也是鄉長,你兒子搞個當當看?”
徐連青和吳增曉一樣,全蔫了!有氣沒力地靠在沙發上。
套房客廳一片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此時,趙倩的父母趙蔡明和李貴英也聽說自己所謂的女婿吳增曉被免職的事兒。
他們剛從外麵回到家。
李貴英皺了皺眉頭說:“趙蔡明,吳增曉的副鄉長怎麼突然被罷免了,他是不是犯錯誤了?”
趙蔡明看了看天花板說:“我也不知道啊?肯定是有原因的,否則怎麼會突然被免了呢?”
李貴英還是皺著眉頭說:“奇怪了,咱們倩兒當副局長才半年又提拔為人大主 席,而吳增曉卻不明不白地被免去副鄉長。這兩件事兒會不會有黏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