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姑帶了何碧瑤和幾個特務,匆匆奔向南關街。
南關街上有一個老舊的雜貨鋪,賣些日用百貨,等陳翠姑帶人趕到的時候,雜貨鋪已經被憲兵特務們,圍得水泄不通了。
一個提著手槍的頭目迎上來,恭恭敬敬地對陳翠姑說:“陳小姐,裏麵的人,已經被我們控製了。”
陳翠姑沒作聲,邁步進入雜貨鋪內。
一個身材高大的外國人,站在雜貨鋪的櫃台前,被繩子捆住了,他晃動著肩膀,大聲操著生硬的中國話說道:“我抗議,你們憑什麼逮捕我。”
果然,這人高鼻子,藍眼睛,一頭紅黃色的稀疏頭發,確實是個西洋人。
但是,陳翠姑隻看了一眼,便把眉頭皺起來。
這個外國人……一臉皺紋,麵色蒼老,看上去也得有六十多歲了。
亂彈琴。
那個美國飛行員,應該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哪裏會是這麼個糟老頭子?
難道他化裝了嗎?陳翠姑命令道:“給他洗洗臉。”
兩個特務上來,不由分說,拿水盆給外國人洗臉,外國人左躲右閃,不住“抗議”,但是在日本特務前麵,抗議有什麼用?
洗了一陣,差點把臉皮搓下一層,麵皮依舊,越發顯得蒼老。
“你是做什麼的?”陳翠姑陰沉著臉問。
“我是荷蘭來的傳教士,原來是在耶穌堂裏,被你們日本皇軍,給趕了出來,強占了耶穌堂,我才開下這間雜貨鋪,維持生活,你們違反戰爭規則,蠻不講理……”
那外國人滿麵怒色,喋喋不休。
陳翠姑這個泄氣啊。
鬧了半天,抓錯了,這個開雜貨鋪的老外國人,哪裏是什麼要抓的“犯人”?特務們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抓捕,淨鬧笑話。
她瞪起眼睛喝斥旁邊的特務:“你們幹什麼吃的,抓這麼個老棺材瓤子幹嗎?”
特務們大眼瞪小眼,一片尷尬。
何碧瑤走出屋來,她看見雜貨鋪外麵圍了一些看熱鬧的老百姓,便走過去問道:“大哥,這個外國人,在這兒開了幾年店了?”
百姓們看著這個年輕姑娘說話倒還和氣,不象一般特務那樣凶蠻霸道,回答她道:“好幾年了,他一直在城裏住,傳傳天主教什麼的。”
“哦,謝謝大哥。他們這裏還來過別的外國人嗎?”
“沒有,沒見過,這個老鬼是個老光棍,連個家人也沒有。”
陳翠姑氣呼呼地從屋裏走出來,對何碧瑤說:“哼,一群廢物,咱們走吧。”
“陳小姐,我想再調查調查。”
“好吧,你別太晚了,一會還有事。”陳翠姑說著,甩手便離去了。
……
何碧瑤留下來,在雜貨鋪外麵,和一群老百姓聊起了天。
但是,老百姓們知道她是“特務”,聊天的時候,全都是懷著戒心敷衍,有誰肯跟她說實話?
問什麼,老百姓都是閃爍其辭。
旁邊一個特務對何碧瑤說:“何小姐,跟他們磨什麼牙,這些人,就會一問三不知,裝傻充愣。”
“嗬嗬,沒關係。”
其實,何碧瑤也根本沒想從老百姓的嘴裏,能掏出什麼“情報”,她的目的,隻是想暫時脫離陳翠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