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著笑著,眼角卻有淚水流出,笑到最後,已經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笑,還是在哭?
畢竟,單綰綰喚了她16年的母後,那一聲聲,一句句,真的就從來沒有打動過她的心嗎?
就算養條狗在身邊十幾年,突然有一天死了,你也傷心,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人,一個從小被你抱在懷裏看著她一天天長大,一天天笑靨如花的纏著你叫,母後,母後,母後……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麼,用殘酷的真相逼死她,然後把所有的罪名都推脫到她這個死人的身上,以達到令自己得以脫罪的目的。怎麼,現在她真的死了,你反而又舍不得了嗎?”這時,單修邪冷冷的望著慕容嫵,聲音冰冷的說道。
雖然單綰綰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但這些年,她暗地裏做的那些狠毒的事,他並不是不知道,如今她死在了自己麵前,他雖心有悲痛,但他卻知道,她現在死了反而好,否則通敵賣國,可是要受淩遲之刑的。
那一刀一刀割下去,沒滿三千刀就不準斷氣,那種死法,豈有現在這般痛快?
單修邪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頓時令慕容嫵混身一顫,猛的抬頭望向單修邪,不敢置信道:“邪兒,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跟母後說話?你怎麼可以把母後說得這麼惡毒?難道你不知道,母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嗎?為了確保你的太子地位不被人動搖,母後這些年做了多少努力花了多少心血……”
話說著,眸子裏滿是傷痛,隻是這份傷痛裏,有多少成分是自然流露,有多少成分是故意裝出來的,隻有她自己明白。
“夠了!”單修邪一臉漠然的搖搖頭,“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偉大,你是什麼人我早就清楚,更不要把你做的那些肮髒的事扣在我的頭上,你到底為了什麼,你心裏比誰知道。”
自私的女人,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她自己。
就算她曾真的想為他保住太子之位,那也是為了保住自己日後晉封太後的榮華富貴。
慕容嫵終於意識到單修邪是真的對她心灰意冷對她失望透頂了。
頓時,慌了。
立即,眼淚說流就流了下來,淒淒慘慘悲悲戚戚的泣聲道:“邪兒,我是你的母後啊,十月懷胎,吃盡苦頭才把你給生下來,不管如何,這生養之恩你都不能忘啊,你一定救母後,一定要救啊……”
聞言,單修邪笑了。
笑得甚是諷刺。
“皇後娘娘,你風光一生,機關算盡,可有曾想過,你常年打雁,有一天也會被雁逐了眼?”單修邪的心中突然非常的痛恨。
痛恨慕容嫵將單綰綰調包,痛恨她這十幾年來故意誤導單綰綰,將她教成了一個心腸歹毒毫無人性的女人,更痛恨她在這個時候用殘酷的真相逼死單綰綰,以求自己脫罪。
比起單綰綰的賣國通敵,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自己叫了二十二年的母後的女人,更可惡更該死。
“什麼意思?”慕容嫵一聽單修邪這話中有話,頓時立即警起了心。
“你可以將柳貴妃的女子調包,焉知別人就不能將你的兒子調包?”單修邪淡聲說道。
“你這話何意?我的兒子……被調包?你是說你不是我的……不,我不相信……”瞬間,慕容嫵麵如死灰。
宮中鬥了二十多年,她早就練就了從別人隻言片語中聽出弦外之意的超強本領,單修邪這句話雖說得不怎麼直白,但主要的意思卻已經透露,慕容嫵這樣的人精哪還有聽不明白的理。
可越是聽明白了,才越加不敢置信。
“信不信,由你!我隻能說,我真的不是皇後娘娘你的親生兒子。”
雖然卡羅琳的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但單修邪相信承帝絕不會拿他的出身來拿玩笑,況且,母子之間的那種血脈相連,是很奇妙的,到底是不是他,其實他心中早已有了譜。
話一說完,單修邪便欲抬腳離開。
而慕容嫵已經完全呆了。
自己一直認為的親生兒子,竟然不是自己親生的?
縱使她向來心思狠毒,這一刻,也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眼見單修邪要離開,連忙尖叫道:“邪兒,你不要走,他們都是騙你的,你是本宮的兒子,本宮親生的兒子啊……”
單修邪駐足,抑望傍晚的夜空,一聲歎息,“幸好我不是,不然,有你這樣的親娘,我也無顏活在這個世上。”
說完,再不留戀,入了太清殿。
“不要走……”望著單修邪消失的背影,慕容嫵瞠目欲裂,一聲恨天尖叫,瘋了般的叫罵了起,“你這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東西……你不是本宮的兒子,那本宮的兒子去了哪兒?你們把本宮的兒子弄去了哪裏?是誰做的,是誰?你們不得好死,都不得好死……啊……”
整個夜晚,皇宮的上空都回蕩著這位廢皇後的叫罵之聲,時而大哭,時而狂笑,時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