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豁不出去的東西，比如我的孩子，比如容許。”她糾正道：“相信，我爸爸也一樣。”
“是啊，是這樣的，他也是這樣。”金渙玖自嘲似的笑了笑：“我知道，自從知道你的存在之後，他沒有一刻不拿你當親生女兒看待，生怕你媽媽多想些，再有個三長兩短……其實我早該明白的，在你媽媽身上，他向來比我看得通透。不管我做什麼都傷害不了他，能傷害他的，隻有你媽媽一個人，而她卻永遠也舍不得傷他。”
盛和風當然理解盛嗣的想法，因為那正與她自己的如出一轍。
全世界隻有一人有資格傷她，而他卻永遠都不會這樣做。
“如果不是我，他和你媽媽都不會死。但我不心疼他，我隻心疼你媽媽。”
“舅舅。”盛和風探過身，握住了他的手，十分誠懇的看著他，再一次道：“放下吧，別想這些了。”
金渙玖眼眶發紅，說不清楚是不是動容。
她接著說：“你給我講的故事，解開了我的好多心結，甚至是再想起盛者都沒那麼討厭了，這感覺不賴，我也希望我能幫助你。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都過去吧。從今天起，我會每天過來看你，隻希望你能答應我，給我盛睦指使縱火的證據，僅此而已。”
他將一切都攤開來說，沒有任何的隱瞞。
當真是君子作為。
隻可惜，他一直是個小人。
“如果我不答應你呢？”他反問，目光陰冷。
“那就……隻能再想別的辦法了。”她無奈地說，“反正我已經等了二十年了，不在乎多等一下，我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能抹去的惡。”
她的話無疑是真的讓金渙玖感覺到了震驚的，他似乎不能理解，她怎麼能把仇恨看得這麼淡。
所以他到最後還是沒有吐口給她那些證據。
她仍然陪他到午夜的時候才離開，臨走前，忽然聽見他說了句什麼，便彎腰過去問。
“你說什麼？”
“別哭了，我幫你……你女兒就是我女兒，我，我下去……不，我替你照顧她……”
他斷斷續續說著夢話，不覺間扯到了嘴角，嘴唇立刻裂開，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醒了過來。
那雙眼睛，在黑暗中迷茫了好一會兒，才落在盛和風身上，片刻，再緩緩合上，好像從沒有見過她一般。
盛和風又坐了一會兒，等他睡熟了，才關門離開。
電梯門打開，容許就在裏麵站著呢。拉著她進了電梯，垂首給了她一個點到即止的吻。
他下午回了趟公司，之後又去了盛者那裏，根本沒任何時間是閑著的，這才剛休息了一會兒，又要過來接她，實在是太耗費精力。
盛和風亦然。
所以之後，兩人靠在電梯牆壁上，都沒怎麼說話。
電梯門打開，湧進來了幾個人，容許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後，她便抓著他的外套，忽然想起，兩年前他們在鼎丞的電梯裏，似乎也是這樣的光景。
默默乘坐電梯，默默觀察彼此，然後電梯門打開，湧進來了那麼多人，她卻全都沒看見，隻躲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
這就是全部了。
命運真是奇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