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反問了一句：“你現在還能生別的嗎？”
然後不等他回答，就翻身下床，跑進了浴室。
......
容光的手術安排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那天的天氣好得出奇，是一周以來，唯一一個晴天。
雖然手術當天過來陪著他手術的隻有奶奶、許美娟和他們小兩口，不過之前幾天，容家可幾乎是一家老小都聚齊。
從上到下從老到少，有一個算一個，都很少見的尊重了醫院規定，按照房頭分批次地過來鼓勵過他了。
所以剛來玉京那幾天，盛和風和容許兩個幾乎是整天整天坐在會客室裏，接待著一波又一波的親戚朋友，聽著他們每個人抱著孩子誇個沒完沒了，然後帶著他們出去個晚飯或者午飯。
現在參加這樣的席麵，盛和風已經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因為那些原本皮笑肉不笑的親戚朋友們，突然變得熱情了起來，對著她的態度親切了不少。
這也無可厚非。
畢竟，過去見他們時，盛和風是一門心思想要嫁進容家的那個，而現在她卻是掌握著容家最多財產的女人，身份不同，地位自然就不一樣。
所以她不止一次看見容許坐在遠處，看著她被七大姑八大姨圍在中間，甩手偷笑。
她是既上火，又無可奈何。
“爸爸以前不是不喜歡太多人知道他的病情嗎？這回這麼大方的讓所有人過來看他，怎麼會……”盛和風一邊給許美娟泡茶，一邊問容許：“你說他會不會是……”
把今天當成是最後一天在過。
她沒有問出這句話，可容許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目光是說不出的平和和愜意。
“不管是怎麼想的，他覺得快樂就行了。”
“也是。”她將杯子收進托盤，對他笑了笑：“走吧，進去。”
容許過來拿起托盤，順便在她耳側親了親，這動作剛好讓病房裏的容光看見了，麵上立刻露出了和藹的笑容。
盛和風走進去，一邊幫著容許分發水杯，一邊聽著容光說話。
“小兩口的感情還真好。”容光淡淡的笑，看了眼許美娟：“比我們年輕的時候強。”
“是啊，我也沒想到，小許是個這麼顧家的孩子，老實說，我當初還以為……”
“哎，老提那些陳穀子爛芝麻幹什麼……”容光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一家人默契一笑，齊齊低頭喝水。
容光吞咽了一下，感歎了一句：“也不知下一次喝水是什麼時候了。”
容許抬眸，聳聳肩說：“回頭我問問醫生。”
一句話，便將剛剛的短暫尷尬遮掩過去了。
盛和風接過奶奶手裏的水杯，看了眼容光，見他心情還算不錯，略略放下心來。
其實這幾天他們在跟他聊天的時候都很小心謹慎，盡量不在他麵前提起有關於未來、以後、成功或者失敗的話題。
說得最多的，大概就是過去了。
可是饒是如此，也容易讓他想起某些關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話題，所以啊，說起話來就更難了。
當下，房間裏安靜了一瞬。
片刻後，容光忽然說：“你們感情這麼好，趕緊趁著年輕，再生一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