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
應維依回到家,打開了客廳的燈,以前家裏永遠是燈火通明的,一波又一波的客人提著禮品來求父親辦事。
現在父親躺在醫院裏,來看望他的人卻少之又少,連傭人都走了一大半,隻有兩個在應家工作了十幾年的老傭人留在這裏照顧臥病在床的母親。
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頭的沉重說不出,道不明。
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去問問母親,也許她會知道事情的真相。
推開房門,屋裏充滿著一股中藥的味道,母親一向厭惡這個味道,現在卻不得不終日與之為伍,心裏不由一酸。
“是誰?”
“媽,是我。”
應維依走到床邊,林雅芝已坐了起來,靠在床頭,身上蓋著一條毛毯,臉色憔悴不堪,見是維依,疼愛地拍了拍她的手掌。
“去見過你爸爸了?他怎麼樣。”
應維依搖搖頭:“他還沒醒,不過醫生說很有希望,媽你別擔心了,養好自己的身體才重要。”
“車禍過後我都大難不死,現在無論是什麼我都看開了許多,你別擔心,媽知道的。”戀愛地撫著女兒憔悴的臉,“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了,我們家維依是最漂亮了,沒有誰能比得上。”
應維依撲進她懷裏,話語已經哽咽:“媽,真的對不起,是我招惹回來這麼多麻煩事,我對不起你和爸爸。”
“這話怎麼說,根本不關你的事啊。”林雅芝不解。
應維依把心一橫,看著母親說:“媽,十五年前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我去找過韓峯了,他說爸爸欠他父母兩條命。”
林雅芝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頭劇痛:“你說什麼……韓峯真的是這麼說的?”
她急得抓住應維依的手,身體已經發抖,雙手更是冷得像冰:“維依,他還有沒有說什麼。”
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尋常,應維依開口問:“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快告訴我吧,不然我不會死心的。”
林雅芝再也忍不住多年來的隱痛,痛苦絕望到極點,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浮現了出來。
本不願去回憶的,本不願再提的,那件事以為會永遠塵封起來,現在被挖了出來,還影響到了維依的幸福。
“一切都是報應啊,是報應啊。”她瘋狂地哭了出來,捂著手掩住啜泣,“韓峯居然就是心芸的兒子,他是回來報仇的。”
“媽,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麼,你快說啊。”應維依搖著母親的雙臂,執意要知道真相。
林雅芝的記憶回到了三十年前,回到那個充滿著心動和心機的青春歲月。
華心芸和林雅芝本是最好的朋友,華心芸出身貧寒卻長相美豔,喜歡穿一襲旗袍,風姿綽約,無數的名門貴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林雅芝出身名門,家世良好,喜穿素衣。這樣出身背景截然不同,性格也迥異的兩個女人成為了最好的朋友,她們在學院裏擠在一張床鋪,看同一本書,分享著許許多多的事物。
直到有一天,她們認識了兩個男人,應偉平和陸文清。
這兩個男人是隔壁大學的風雲人物,四個人在聯誼活動中結識了,不過他們都看中了華心芸,在她跳舞的時候流露出癡迷的神情。
而林雅芝對帥氣儒雅的應偉平一見鍾情,追逐著他的身影,在他演講的時候做他最忠實的聽眾,在他有心事時做他傾訴的對象。
正在應偉平生日那天她打算向他表白,他卻說:“雅芝,我愛上了心芸,你能不能幫我去探聽下她的口風。”
林雅芝尷尬到了極點,她不甘心失敗,不甘心被心芸搶走了心頭愛,於是她破釜沉舟,導演了一場戲,讓應偉平看到華心芸和陸文清赤身裸體相擁而眠的畫麵。
最終目的達到了,華心芸和陸文清結了婚,應偉平也向林雅芝求婚。
其實她知道,華心芸一開始心裏的人是應偉平,在那個時代發生了這樣的醜事除了和陸文清結婚別無他法。
華心芸很幸運,婚後陸文清對她百般嗬護,夫妻間漸漸有了深厚的感情,心芸愛上了自己的丈夫。
這一切林雅芝看在眼裏,羨慕在心裏,她和應偉平結婚後從未走進過他的心,在睡夢中都聽他叫過心芸的名字。
當時她的心裏在滴血,是她自己導演了這場戲,是她嚐到了強求的滋味,他們四個人的婚姻最終嚐到惡果的人是她自己。
她不否認,在和心芸之間的交往中,她一直嫉妒心芸,沒有良好的出身卻比任何人都要優雅,惹來了無數男人的愛慕。
在心芸的光環下,她永遠是不起眼的小草,她什麼都比不上心芸。
應偉平對心芸一直念念不忘,她生了兒子後還一直以幹爹自居,含噓問暖,自己的孩子出生後都不見得他有這麼上心。
林雅芝的怒火積累到了極限,於是她時不時地提醒應偉平不要放棄自己所要得到的。
因為她了解他,夫妻多年他的性格她已經了如指掌,應偉平最終有了行動,陷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隻是為了得到心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