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鋒相對
坐在皮椅上的男人緩緩轉了過來,冷峻剛硬的眉眼,深邃的眼神,不是韓峯又是誰?
貪戀的目光流連在眼前這個他思念了六年的女人身上,靜靜地看著,感受著心髒富有生氣的跳動。
以前他不懂得真正的愛情,其實每一次呼吸,都隻為她。
純真善良的喬甜甜溫暖了他孤寂的心,而他卻把她推入了痛苦的深淵,亦如他自己。
她就站在麵前,一伸出手就能碰到隱藏記憶中光滑的肌膚,但是以他現在的財富地位,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不敢輕易去碰她,怕她懷著恨意的眼神淩遲著他的心。
真是他的悲劇,從前她深愛著他,毫無保留地將她的感情奉獻給她,他卻被仇恨蒙蔽了理智。
如今她有著屬於自己平靜幸福的生活,他知道自己不該去打擾她,但是在黑夜裏快窒息的心渴望著呼吸,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如今,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得到她的原諒,哪怕她不再愛他。
“坐吧,不要光站著。”他看著她,見她眼裏的防備,挑了挑眉,“怎麼,你就這麼怕我,怕我會吃了你?”
甜甜身子一僵,冷然地反駁:“不要以為每個人都怕你,我今天隻是來和你談合約的事。”
她衝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雙腿合攏,姿勢很公式化,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喝什麼?”
韓峯走到吧台前,熟練地泡起了咖啡,拿著兩杯走過去,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你的咖啡,加兩塊冰糖,我沒有記錯吧。”
“你沒有記錯,隻不過現在我的口味已經變了,咖啡這個東西多喝了傷身。”甜甜淡然一笑,用勺子攪了攪杯子,意興闌珊地放下,“你找我來想說什麼,不用拐彎抹角。”
“你把頭發剪了。”遺憾的語氣帶著失落,他盯著她削薄的碎發與白皙柔和的側臉出神。
其實,這樣更適合她,把她性格中堅強剛硬的氣質完全烘托了出來。
他還記得,她留著長發的樣子,清新雅致,微笑的時候如含苞待放的青蓮。他最喜歡抱著她的身子,埋在她發間聞著屬於她的味道。
她剪了頭發,為的是斷情吧,斷了任何和他有關的記憶。
苦澀地勾起唇角,胸口在灼燒,出乎意料的疼,他預料到的,他做了那麼多不可饒恕的事,怎麼還能留有一絲念想,想著她可能還……
甜甜能察覺到他複雜閃爍的眼神,雖然和他共處在一個空間有很強的壓迫感,但漸漸地她放鬆了下來。她沒有任何對不起他的地方,為什麼要不自在,該不自在的人是他才對。
“寰宇帝國的老板應該是爭分奪秒才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晶瑩冷漠的眼神與他對視,沒有逃避沒有躲閃,近距離地一看,才看到韓峯眼角淡淡的皺紋和眼睛裏的血絲,不由一怔。
歲月的蹉跎由不得人的腳步而停留,原來他們真的已不再年輕。
心裏有什麼悄悄起了變化,甜甜別開目光,不願去看,視線刻意停留在腳上的皮鞋,說:“韓先生,合約到底出了問題。”
韓峯閃過痛苦的神色,抓住她的手腕,聲音低沉沙啞:“能不能不要這麼稱呼我,好像我們隻是陌生人。”
深呼吸一口氣,甜甜漠然地看著他:“放手,我讓你放手。”
“不放。”她固執,他比她更固執,“除非你改變對我的稱呼。”
“你現在這樣算什麼?要是被我丈夫看到,他恐怕會殺了你。”甜甜有些急了,她了解韓峯的性格,一旦脾氣上來誰也擋不住,口氣不由軟了下來,“不這麼稱呼該怎麼稱呼,讓我叫你什麼?老板,韓總?”
他濃重地呼吸著,說:“叫我的名字。”
“韓峯。”甜甜滿足他想聽到的,“可以放開我了嗎?”
“好吧,我們開始談正事。”輕輕放開她的手,他滿足地笑了,將合約遞給她,“這是你簽的合約,上麵清楚寫明了在你決定發行最後一張唱片和環球結束合約之前,你必須在全球巡演超過二十場演唱會。因為你從未在媒體露麵過也不曾參加任何商業活動,對環球來說是一項不小的損失。如果你要終止合約,必須要進行世界巡演。”
“這不可能,我當時簽的時候……”她頓住了,錄最後一張唱片的時候正好她還在綁架的陰影中根本無心看什麼合約,是艾倫讓她簽的,她匆忙之下都沒仔細看。就算看了,如果他們存心想算計怎麼都能做手腳的,恨恨說,“韓峯,你的作風真是一點沒變,你好卑鄙。”
他早就料到她會有這個反應,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用這個方法增加和她相處的機會,但是以她的脾氣,如果不是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她連看都不會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