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會

甜甜落腳的飯店外早就聚集了大批的記者,他們爭相采訪這位音樂界的傳奇人物,無奈飯店外早就被寰宇帝國和遠從意大利趕來的普羅旺斯家族的家族保鏢圍了個水泄不通,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飛進去。

今天是莫卡小姐全球鋼琴首場音樂會在A市舉辦的日子,雖然遇上雪災,樂迷的熱情卻分毫未減,反而越燒越烈,他們有的想盡設法利用各種交通工具趕來這裏,為的就是能現場聽到那能讓人如癡如醉的音樂。

雪依舊在飛揚,雪花如翻飛的柳絮,洋洋灑灑,如畫一般。

落地窗前,一個纖細的身影坐在鋪上羊毛毯的軟榻上,整個小腿到腳踝都用藥膏敷上用棉布裹了起來,下身看上去臃腫不堪,卻無損於她的美麗。

屋子裏開著暖氣,溫暖如春,甜甜隻穿著一件白色的高領羊絨衫,露出精致白皙的下顎,胸部和腰部的曲線幾乎完美。她小巧的臉幾乎是貼在窗上,從玫瑰色粉嫩的唇瓣中呼出的熱氣在窗戶上形成一層淡淡的白霧。

手指分開,合在窗戶上,她看著窗外的景色,似乎被什麼迷住了,眼神格外專注,就這麼靜靜地坐著從早上一直坐到了下午。

晚上七點音樂會正式開始,突然之間她卻沒有了興致,意興闌珊,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這個感覺讓她惶恐不已,知道問題出在哪裏,卻不想去麵對。

“在想什麼?”羅傑搬了張椅子坐到她身邊,細心地將毛毯蓋住她的雙腿,金色的頭發被窗外慘白的雪映襯下,璀璨的幾乎耀眼。

因為擔心她,他一夜沒睡,憔悴了,臉上都長出胡渣了,他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像現在這樣狼狽幾乎是奇觀了。

甜甜心裏酸酸的,用手撫摸他的臉頰:“別擔心了,醫生都說我的腿幸好沒有凍得太嚴重,不會有什麼大礙,其實後來都是……”

說到這,她頓住了,心髒一陣抽緊,手也變得冰涼。

羅傑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掌心,灑脫地笑了:“是不是想問韓峯的情況,我聽醫生說他背著你走在雪地裏整整七個小時,承受了絕大部分的重量,腳在冰雪裏浸得幾乎讓皮膚都壞死了,很可能會……”

甜甜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去,反射性地抓住他的手,呼吸急促起來:“很可能會怎麼樣……”

她固執地想知道答案,卻看到了羅傑眼睛裏閃過的失望和疼痛:“如果我說他很可能會殘廢,你會怎麼樣?”

他屏住呼吸,她的反應和眼神在淩遲著他的心,整個心就像被刀剜著,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痛,痛到無法呼吸。

其實早就預料到的,韓峯在她心裏紮了根,雖然在土裏掩埋了很久,卻始終有重新發芽的一天,這棵芽苗越長越大,她受到的衝擊就越大。

他看著她的眼睛裏聚集了淚水,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她平靜地流淚,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用手抹著眼淚,卻依然像斷了線的珍珠,淚痕從眼瞼一直漫延到嘴角。

他相信那淚水是鹹的,又帶著些許苦澀,她含在嘴裏會不會像吃了黃蓮。

心痛地湊上前,將她攬入懷裏,用手掌順著她的後腦勺,讓她靠在他的肩上哭。

她揪住他的衣領,瘦小的背脊輕微地顫動。

眼淚沾濕了羅傑的頸項,他的心是苦澀的,更多的卻是對她的心疼。

他不希望她難過,這六年,他想盡一切辦法讓她遠離悲傷,她變了,變化的代價卻是慘痛的。

生活在一起這麼久,他深深地愛著她,就像呼吸一般自然,在他的生命裏,她是一個驚喜,更像融入骨血的家人。

“你想不想去看他,醫生幫你治好凍傷後就馬上給韓峯治療了,他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專家,醫術高超,如果沒有他,你能不能去得成音樂會都成問題,現在隻要有人扶著,你演奏是沒有問題的。”

甜甜搖了搖頭:“我不去看他了,他這個人命大,不會輕易被打倒的。”

“Jasica,你……”羅傑正想說什麼,卻接到手下打來的電話,他一愣:“應維依來了,你想不想見她?”

“維依姐姐?”甜甜驚訝極了,吸了吸鼻子,“讓她進來吧,回來這麼久,我從來沒有和她好好談過,沒想到她會趕到這裏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