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紅袖驀然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我道：“小姐，你後悔了嗎？”
我看著前方的虛無，冷冷道：“我為何要後悔？今日的結果，就是我所要的！昨日東方家，該是家破之際了吧？而東方無涯，雖然未將虧欠我的東西，全部償還，但是若下輩子再遇見，我定當讓他全部償還！”
語氣裏仍是維持著我獨有的強硬，可是我的心，卻如同缺少了一塊一般。
這樣的結局，當真是我想要的嗎？從布局，到一一施行，我不曾後悔，可是麵臨今日的結局之時，我隻是覺得迷茫了。
我究竟要些什麼？我那心心念念為了複仇，又是想要些什麼？
紅袖隻是歎了聲氣，繼而說道：“小姐，事到如今，何必如此逞強？昨日禦林軍來至東方府時，歐陽公子隻來得及將你和輕煙小姐帶出，而少爺，當場就沒了氣息。”
紅袖的話語，無疑是再次證明了東方無涯已經死去的事實。
我呆滯的看著前方，似乎身邊周遭的一切，都停止了運行，包括時間。
歐陽風似乎知道了我蘇醒的消息，也匆忙隨同莊啟昇走入房內，看見的，正好是我呆呆看著前方的畫麵。
歐陽風比莊啟昇動作快上兩分，緊緊地摟住我，將我的頭，按進他的懷中，呢喃道，“如歌，別難過，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莊啟昇則是皺著眉，看著眼前的一切。
我從歐陽風懷中掙脫開來，眼中帶著一絲殘餘的希望問道：“東方無涯，當真是死了嗎？”
歐陽風站立起身，踱步到莊啟昇身旁，二人像已經商量好一般，均點頭，最後一次，將我眼中那殘餘的希望之焰給澆熄。
那原本的希望，不過是我的自欺欺人，可是就連這點希望，他們也不肯給我……
我終是大笑出聲，淚水，連綿不絕，蜿蜒出現在我的臉頰。
歐陽風突然說道：“莊公子，你先帶如歌離開，相信幾個時辰以後，那些官兵們就會追來了。”
莊啟昇皺了皺眉，也頗為讚同對著紅袖道：“紅袖，你替你家小姐準備好行裝，一會出發。”
我突然想到沐輕煙，我有些訝異，為何歐陽風會將沐輕煙也帶來此處？歐陽風對待沐輕煙的態度，是極為惡劣的，何時起，歐陽風也會開始在乎沐輕煙的生死了？
紅袖隻是忙著幫我將衣衫換上，也不避忌歐陽風與莊啟昇在場，收拾好行裝後，她將我扶下床塌，繼而道，“小姐，咱們走吧。”
莊啟昇也走上前來，拉住我的右手道：“如歌，走吧，這時間緊迫，若是叫那些官兵追了上來，皇上一遷怒，隻怕是走不了了。”
東方無涯已經死了，皇上還是這般不肯放棄嗎？拒婚一事，若不是閆祈渲染太過，東方家，想必不會遭到如此下場，最為重要的是，皇上不曾對東方家放心，哪怕東方家如今已經是一盤散沙。
歐陽風卻是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離開的跡象。
我看著他，道：“難道你要留在此處嗎？”
歐陽風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如同東方無涯臨死前那淒美一笑般，迷惑人心。
“你們先走，我隨後就跟來，我畢竟姓歐陽，他們找不到你們，亦不會拿我怎麼樣。”他依舊用著他獨特的慵懶嗓音說道。
莊啟昇則是在旁邊催促著：“如歌，趕緊離開吧，不然就來不及了。”
我固執的站在原地，道：“要走就一起走，不然，大家都不要走！”
歐陽風眼中閃過一絲光彩，隨後麵部表情轉為冷淡道，“你別忘了，你曾是東方家的主母，你若不走，隻怕是要連累我了！”
東方無涯死去的模樣，仍舊在我腦海裏徘徊，被歐陽風這麼一激，原來我在這，隻會連累其他人……
既然如此，那我還留下做什？
遂大步走上前去，莊啟昇急忙跑至我麵前，在我前麵領著路，而紅袖，則是擔心我的動作太大，會撕裂傷口。
我似乎能聽見他低沉的聲音，不停的說道，如歌，再見，如歌，再見……
一行人踏上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以後，往事在我腦中一一回轉。
自從我再次回到東方府以後，東方無涯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語，已經東方無涯，最後為我擋了一劍，以及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腦中徘徊，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