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隻是扣發了這兩名丫鬟的月錢罷了,比起將她們趕出東方府,實在好上太多。
她們立刻欣喜的看著如歌,又看了看我,匆匆退下了。
生怕我會反悔,再將她們趕出東方府一般。
此時已經差不多是午膳時辰了,因為爹娘已經出府遊玩去了,我又時常在鋪子裏幫忙,所以經常是直接在鋪子裏用過午膳。
難得今日在府中,自然是同如歌一起用的午膳。
快走到前廳時,我想起上次如歌受傷時,我擔心如歌手上會留下疤痕而特意研磨的藥膏。
那藥膏自從製好以後,一直隨身帶著,總是沒有機會將這藥膏給她。
如今,總算是想起來了,立刻從衣袖將藥膏掏出,遞入如歌手中,“你手上的傷口到現在還沒有愈合好,我擔心會留下疤痕,所以給你配好了這個藥膏,每日早晚塗抹兩次即可。”
她眼裏似乎有些感動,但是我看了,心裏似乎特別高興一般,總是不由自主的想笑,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下午時,表哥也來了府中議事。
畢竟錢莊再如此下去,隻怕是要倒閉了。
而且徐毅來了京城以後,從來不接見我與表哥,這讓我們二人更加擔心起錢莊的前途來。
表哥對如歌的態度,儼然好了不少,不再入先前那般的輕蔑,反而是征詢意見一般的問道,“不知表弟妹想出了什麼法子接近徐毅?”
看著表哥對如歌的態度,我心裏卻有些擔心,表哥從來不曾對人如此客氣。
就算是舅父,表哥也不曾如此這般。
難道說,表哥對如歌,有意思麼?
我心裏似乎有些酸意上湧,但是我選擇了忽略。
表哥又怎會對如歌動心呢?更何況,如歌如今還是我名義上的妻子。
看著表哥與如歌二人熱烈的討論著,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卻必須得笑著。
畢竟,我該如何介意,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介意呢?
因為,我不能忘了,我對輕煙的承諾。
如歌提出的彙票計劃,卻叫我同表哥眼前一亮。
雖然我對生意上的事情,不如如歌與表哥那般精通,可我卻也知道,如歌這個計劃,一定能夠給錢莊帶來可觀的利潤。
若徐毅是名合格的商人,那麼他一定會對這個計劃感興趣的!
表哥看著如歌的眼神,興味愈發的濃厚,我的心,卻是更加的沉重。
我不喜歡表哥用如此的眼神看著如歌,仿佛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窺視一般。
心愛的東西?我訝然,難道如歌,在我心目中,已經這般重要了麼?
一定是我的錯覺,一定是這樣的……
計劃既然已經製定,那麼我按照如歌的要求,打探來了她需要的資料。
我不清楚她想做些什麼,但是我相信,她一定能夠做到。
十一月三十日,如歌同我一起赴宴,當朝宰相的壽宴,徐毅一定出席。
如歌一開場,就同徐毅的夫人,錢愛愛在一旁聊天。
我在角落裏看著她的表情,似乎同徐夫人聊的很愉快。
她的臉上,明顯的有了笑容,不再如前段時間那般的強顏歡笑。
當時,我真的很希望徐夫人能經常來東方府裏做客,那麼,如歌的笑容,會多上許多。
見著如歌此時愉快的表情,我也不再為她擔心了,於是我將視線從如歌身上收回,去尋找徐毅的身影。
隻是希望今日,能與徐毅聊到錢莊一事上,能夠得到他的幫助。
但是徐毅每次總是巧妙的將話題轉開,似乎對錢莊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一般。
我有些灰心,也就在這個時候,下人招呼我們入席。
我與如歌坐在一處,卻見著了秦老爺。
我心下覺得不妙,那秦老爺,一定是不會放過如歌的。
果然,在菜尚未端上之前,秦老爺與他的二夫人,就死死的盯住如歌不放。
如歌也看出了端倪,臉色有些難看,我在桌布下,握緊她的手,安慰著她,她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秦老爺首先發難,說出東方家錢莊麵臨難題一事,就是故意想引出這京城關於如歌的流言。
明白了秦老爺的意圖,我一臉擔憂的看著如歌,隻是希望她不會因為這秦老爺的話,而再受傷一回。
看著秦老爺與秦二夫人的一唱一和,不停的傷害著如歌,如歌的手,在桌布下麵,死死的握住。
我偷偷的看了一眼,她的手,已經通紅了。
她這是在做什麼?她是在傷害自己麼?
我急忙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自己傷害自己。
她有些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在我的手掌上使勁一掐,雖然疼痛,但是心裏卻有些欣慰,好在她不是掐在自己的手上。
她也感覺到了自己此刻的變化,悄聲問道,“你的手,沒事吧?”
我隻是看看她:“沒事,這次讓你受委屈了。”
隨後,我怒視著秦老爺與秦二夫人,冷言道,“這事,我夫人可以不計較,可是我這做丈夫的卻不能不計較!我正想追究,這傳言,究竟是從何處而來的呢?敢問秦二夫人,您這傳言從何處聽來?我也好追究那人責任!”
我隻恨,自己沒有在秦老爺剛開始說如歌的不是時,就站出來,替如歌辯解。
反而,讓他們將如歌再次傷害時,才站出來說這些話。
雖然如歌感激的看著我,可是我心裏卻在不停的自責。
為何我在看出了秦老爺的意圖前,沒有製止他的行為呢?
為何,我要看著如歌再受一次傷害呢?
她受到的傷害,還不夠多麼?
徐夫人也幫著如歌說話,如歌總算是展開了笑顏。
看著秦二夫人同秦老爺的狼狽表情,看著如歌的笑顏,我終於笑了。
次日,徐夫人送了拜貼來東方府,邀請如歌去太白樓一聚。
我聽下人回報時,心下有些納悶,為何那徐夫人,不來東方府呢?非得去太白樓不可?
又或許,她是想如歌陪她,逛逛這京城吧。
如歌出去了好幾個時辰,仍舊沒有回來。
我有些擔心起如歌來,聽下人回報說,如歌並沒有帶丫鬟赴約的。
如歌來京城時日不多,去逛這京城的次數,也隻手可數。
若是如歌帶著徐夫人去逛京城的話,萬一迷路了,那可怎麼辦?
猛然一抬頭,卻發現外麵的天氣也開始黑的如同那墨汁一般,看樣子了,是要下雨了。
若是如歌淋病了,那可怎麼辦?
不行,我一定要親自去太白樓看看才能放心!
於是,我抓起雨具,就往門口衝去。
卻看見範柳嚴將如歌送了回來,如歌竟還趴在他的懷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心裏的怒火,將我的理智燃燒殆盡。
“東方家的少奶奶,當街與廚子摟摟抱抱,這樣成何體統?”冰冷的話語從我口中而出,刻薄的讓我難以相信,這竟然會是我說的話?
“剛才多謝你將我接住,不然在這大街上,可要出醜了。”她,她竟然還對範柳嚴笑了?
這笑容看在我的眼中,更加將我心中的怒火加重。
她不知道那廚子,對她有意思麼?
她不知道,她這樣的笑容,會讓那廚子誤會麼?
她不知道,如今她還是我的妻子麼?
如歌一直讓範柳嚴抱在懷中,這畫麵看著我,著實太過刺眼。
範柳嚴也解釋道:“剛才是少奶奶要滑到,我才伸手扶住了她,少爺,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哼,誤會?如果是誤會的話,需要一直抱著?
我的話,愈發的尖酸刻薄起來。
不再聽他們說任何的話,將雨具丟到如歌手中,“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了。”
頭也不回的跑進府裏,不想在看見他們此刻的親密模樣。
難道說,如歌喜歡範柳嚴不成?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如歌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我對自己心裏的這個想法,感到不可思議。
我究竟是在想些什麼?竟然會如此?
我剛剛的行為和話語,又是為了什麼?
我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