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疼嗎
那襲紅裳跳下去的瞬間,城下開始湧動起來,黑裳男子一馬當先,如蒼鷹倚劍躍起,閉著流血的眼睛準確朝那邊飛過去。
於是,城牆上一時間箭雨紛紛,火光四射。“衝啊,活擒這奸詐小人,梟首示眾!”阿九早已是迫不及待高舉帥旗,雙目猩紅,帶著淩家軍開始一舉攻城了。
那拓跋睿晟本在急著製止手掌上毒粉的蔓延,突見紅衣女子仰躺往後倒下去,似是尋死,心下猛的一驚,想也不想撲在牆洞上想抓住她的袖子,“跳下去必死無疑!你快抓住我的手,蕭翎有解藥!”
輕雪張開雙臂,紅紗青絲飄飄,閉目不語,一雙雪白玉足掙脫那隻手,心甘情願墜了下去。
“輕雪!”淩弈軒迎著漫天箭雨,一劍揮開數支朝她射過來的利箭,飛簷走壁及時摟了她下墜的身子,跨坐在馬上。“主公!”一襲青衣的青書忙策馬護在身後,用鐵盾去擋,助他們衝出箭陣。
一會,三人躍馬至一片楊樹林,青書扶二人進主帥營帳後,便讓人急匆匆去喚軍醫了。
“輕雪。”淩弈軒將臉色蒼白,唇瓣發烏的輕雪抱到床上,先是好緊好緊的抱了她一會,下巴擱在她發頂摩挲,而後鬆開她,給她運功逼毒,“我給你把毒逼出來,就沒事了。”低沉的嗓音裏,是滿滿的嘶啞與顫抖。
“弈軒——”輕雪吐出一口黑血來,軟軟倒在他懷裏,想扭頭去看他的臉,卻突然抱住肚子,雙手猛的緊掐住男人粗壯的臂膀,“弈軒,快救孩子,孩子不行了……”
淩弈軒抱緊她,握起她冰涼的素手,貼在唇邊輕吻,“孩子不會有事的,毒粉沒有傷害到他。”
她渾身顫抖撐起身子,微仰著頭,望著男人五官深刻的俊臉,“我的肚子在痛,他一定是出事了,你要救他,他是你的孩子……”
男人眸中閃過愧疚與心疼,攬過她,將她抱緊,壓著她的螓首,沒有再說話。
不大一會,軍醫提著藥箱十萬火急趕過來了,先是要給淩弈軒醫治眼瞼下的刀傷,讓他走到軍營外止住了,並道:“那金磷粉已滲入到她的腹部,胎兒隻怕不保,你先為她清理體內餘毒,就說胎兒一切安好。”
“是。”軍醫領命走進去了。
青衣霍青書朝他走過來,為他呈上一瓶藥膏,擔憂道:“主公那一刀雖未傷到眼珠子,卻也劃到了眼瞼,還請主公速速醫治。”
他回頭望了主帥營一眼,“好。”走到火堆旁,撩袍坐下,讓青書為他拭血上藥包紮,一邊又全神貫注注視著營帳內的動靜。
營帳裏沒有輕雪的聲音,隻見得軍醫忙碌的身影和後勤兵進進出出的身影。青書為他包紮好,再仔細檢查了遍傷口,確定無大礙後,匆匆領兵往東城行去。
他起身,站在營帳門口,看到躺在床上的女子昏睡了過去,精致臉蛋慘白無血色,發絲濡濕一縷縷貼在額上,憔悴不堪。
“夫人並沒有性命之憂,隻是些微受了毒粉侵蝕,身子受損,調養幾日便好了。不過胎兒怕是不保了,有了滑胎的跡象,還請將軍節哀。”軍醫道,帶著後勤兵從營帳走出來,囑咐了幾句,便離去了。
他劍眉微皺,坐到她床邊,親自為她擦拭額頭上的汗珠,並為她換下那身刺眼的紅裳。
“為什麼不在那裏等我呢?”他為她攬上棉被,深眸中有絲痛苦。而後起身,準備走出去。
“少主!”這個時候,一襲湖縐裙的翩若從營帳外急匆匆闖進來,俏臉香汗薄施,一臉急切,“聽說你受傷了……輕雪怎麼了?”
見淩弈軒並無大礙,她看了床上的輕雪一眼,眉心即刻攏起:“臉色這麼白,定是傷的不輕了!少主,讓翩若來照顧她吧,翩若是這個軍營裏唯一的女兒家,比較方便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