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什麼不跟我說?”她暗驚,卻更受傷,“孩子是母親心頭的肉,你的騫兒要死了,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就該來救你的騫兒嗎?”

“如果當初我讓你打掉孩子,你肯麼?”慕曦絕冷道,揮袖站起身,“這個男人是我的,我不允你懷他的孩子!”

“那就讓他陪你一輩子好了!”她才不稀罕!將孩子一左一右夾在腋下,疾步往門口走。

“先別走!”那守在門口的阿碧一鞭子攔住她,將她往門內逼,“你走可以,但是綦兒必須留下!”

“休想!”她將右邊的僢兒放下,素手靈活扯過阿碧的長鞭,毫不客氣一鞭子朝那肆無忌憚的婢女反抽過去,“五年前的陷害,五年後對我綦兒的毒害,這筆帳我還沒跟你這個賤婢算!”

阿碧被打飛到屋裏,掙紮著爬起來,破口大罵:“雲輕雪,你勾引主子的丈夫在先,主子讓你執意生下的孽種救騫兒有何不對?這叫一報還一報!”

“好,那我們一報還一報!”她冷笑,素手一抬,凝白指尖突然彈出一支繡花針,擲向這個得寸進尺的婢女,“這一針,還你對我綦兒的胡亂教導!我看你以後還能不能胡說八道!”

銀針帶銀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阿碧的喉嚨,阿碧身子一僵,立即掐著喉嚨在地上翻滾起來,“痛,好痛,主子……”不大一會,喉管便發不出聲音。

慕曦聞聲,黛眉不悅緊蹙,紅裳一翻,躍起一掌朝輕雪擊過來:“你的內力是我傳授的,我說過,你沒有辦法對付我!”

“我也說過,誰傷害我的孩子,我讓她拿命相抵!”她接慕曦那一掌,反手一擊,將慕曦震開十步遠,吐出一口紅血,“慕曦,五年前你打通我穴脈,授我內力,難道真的是為了讓我防身麼?你可沒有告訴過我,早在我出世的翌日,娘親為救我性命,已將這顆珠子喂到了我體內,分化成我的血液。隻有當我背上神鳳印記顯現,通得笪嫠火鳳功,融化在我體內的血鳳珠就會重新凝聚成珠,能救你性命!”

慕曦摻著廊柱,捂著胸口再吐出一口血,說道:“那那顆血鳳珠呢?”

“你覺得我會給你麼?”她勾唇冷笑,不再與慕曦糾纏,抱起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僢兒,疾走在遊廊下。

轉角,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立在那裏,眉目蕭索,看著廊下的幽池繁花。

“孩子沒事吧?”他問道,側影沉重,想必是見到了剛才的一幕。

她抱著僢兒,將醒過來的綦兒放在地上,牽著他的小手往前走,“很好。”要是善音在該有多好,她也不必抱著兩個孩子這麼辛苦。

“若你真有血鳳珠,就用它來救長風。”他朝她走過來,抱過她懷裏忽忽大睡的小僢兒,再將小綦兒抱起來,往門口走,“慕曦今日的苦痛都是我一手造成,不關你們母子的事,我會想其他辦法救她。”

“這樣最好不過了。”她挑眉笑,撩裙坐上馬車,望著站在窗外的他,“不過,我身上沒有血鳳珠。即便有,我也不會救她。”冷冷一笑,不再言語,驅車前行。

他薄唇緊抿,目送她離去,直到馬車轉過轉角消失不見,方轉身大步往後殿走。

這個時候,慕曦站在遊廊下等他,冷靜說道:“我讓你難做了嗎?我隻是想見見綦兒,這個孩子畢竟是我帶大的。”

他朝慕曦走過來,靜靜看著她,“不要再為難她的孩子。”

“嗬。”慕曦冷冷一笑,臉上呈現痛苦,“我見綦兒難道有錯嗎?我養了他五年,比雲輕雪親……弈軒,是她動手在先,傷了阿碧。”

“阿碧為你辦的錯事還少嗎?”他緊緊盯著慕曦病態的臉,越過她,看向她身後那個被縫了喉嚨的婢女:“她幫你毒害輕雪,教綦兒殺人,刺殺生母,一直到現在還想著傷害綦兒。你卻自始自終告訴我,你一概不知情。”

“我是真的不知情!”慕曦立即急吼,突然一把緊拽住他的袖子,急切顫抖的解釋,“除了給輕雪喂一鉤毒,阿碧做的事,我一概不知。再說了,這些全是我一個人的錯麼?”

“慕曦,你沒有錯。”男人撥開她的手,雙掌緩緩扶住她的雙肩,墨眸中有憐惜、有愧疚、有濃濃的失望,“這些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我傷了你,也傷了她。你不要自責,也請停止對她的傷害,好嗎?”無力放開這個曾經讓他拿命來愛的女子,滿身傷痕往回走。他對慕曦狂烈的恨,熾烈的愛,就那麼一夜之間凋零了。是那樣的快速,那樣的讓他抓不住。他怎麼能很慕曦的自私,因為,他曾經比慕曦更自私呀!也許,他這樣的男人天性就是寡情薄幸的,不配得到任何女人的愛,也不配愛上任何女人。愛一個,傷一個。

“我沒有傷害她!”慕曦對他的背影大吼,站在原地,嘶吼著,想抓住什麼,“這五年我對她隻有深深的愧疚,我沒想過再去算計她,弈軒,你不能因為這樣而結束我們這些年的感情,這樣對我不公平!我們分分合合十二年,你與她才一年,你對她隻是一種愧疚,因為傷了她,在心裏留了疤,可是那不是愛呀,經不起任何風吹雨打!”

得不到他的回應,她頹敗的跪下來,低著頭,第一次這樣為曾經所做的一切悔不當初。踐踏別人,就要付出代價,可是弈軒這五年來的樣子讓她好不甘心!他們在一起十二年,中間分開五年,竟是敵不上一場露水姻緣,這讓她如何甘心!

而男人的身影已遠去,將自己關在書房,不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