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死了
石洞外,深厚的積雪已化為寒冰三尺,淩弈軒背著睿淵走在那打滑的路麵,抬眸眺望天邊的暖日。這日光才是外麵真實的世界,春末夏初,這個穀底隻是讓人使了寒冰凝雪術(相當於一種結界),讓空氣製冷,凝聚成雪花。
昨天,是輕雪的神力將這結界破壞了,日光泄進來,恢複一切生機。
輕雪走在他身後,清冽的目光由烈陽移到那道煜煜反光的瀑布上,“我們真的要從這跳下去麼?”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下麵是萬丈絕壁,跳下去必死無疑。
“當然。”他一臉意氣風發,漆黑的眸子始終噙著笑,挑了挑劍眉,“這裏是出口,不跳下去,我們出不去。來吧!”陡然伸出將她一扯,背著睿淵一躍而下。
“啊!”她一聲慘叫,長發和素裙全數撲打在臉上,睜不開眼睛。
隻是,這一跳並沒有預期中的衣衫濕透、粉身碎骨,而是雙腳竟穩穩站在了地麵。怎麼回事?她顫抖睜開雙目,看到他們三人好端端站在蘭坳的石盤上。
而她身旁的男人什麼也沒解釋,將背上的睿淵交給一直等在蘭坳的部下,隻是沉聲吩咐:“回府吧。”
此刻,天已是日薄西山,等他們回到白湖行館,幾近半夜。
她特意給睿淵準備了一個大房間,派了兩個小婢在一旁守著,與淩弈軒一起去看一日一夜不見的兩個寶貝。
隻是想不到,會在路上看到隻披一件薄薄外衫起夜的翩若,翩若見到他們,驚訝笑道:“呦,外出回來啦?一定過的很甜蜜吧。”
輕雪看著她,沒想到她就這麼堂而皇之住進來了,而且見了淩弈軒也不再有奴婢的卑恭,反見五年前的嬌顏媚骨,一雙風情眸肆意粘在他身上。
“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昨日晚上。”翩若朝她走過來,抓起她的手,杏眸似笑似嗔,“輕雪,你不會不收留我吧?我在白湖隻有你這一個好妹妹……”
她抽出自己的手,望向一旁靜靜看著翩若的男人:“這裏是睿宗王的行館。”
“本王可以再為你找處別院。”男人道,深眸中有著犀利與冷硬,對翩若不算太客氣,“讓君聖劍陪著你。”
“哎呦!”翩若立即一聲驚呼,朝男人轉過首來,眼眸笑彎,“睿宗王是怕翩若打攪你們一家四口麼?放心好了,翩若知曉分寸的,知道哪些地方該不該去,哪些時辰該不該出來。再說了,翩若也住不太久,不必讓睿宗王另尋別院耗財耗力。翩若現在就知趣的退回房裏去,你們慢慢聊!”
快言快語說完,立即轉身,一溜煙跑走。
“你願意讓她留下?”淩弈軒看著那道身影,問輕雪。
輕雪推開兒子的房門,邊走邊道:“她願意留下,就讓她留下吧。她現在對我還算不錯。”
“主子。”睡在外間的無暇忙為他們點燈,輕聲說道:“你總算回來了,綦兒和僢兒昨夜吵了一夜,今日又打了架,剛剛才睡著。”
“為何打架?”
“僢兒說綦兒將他的五毒水搶走了,一言不合,就打了起來。”
“這兩個小子!”她撩開帳子,看到兩個小家夥一個睡床頭,一個睡床尾,各自將錦被踢開了,睡得很熟。她的怒氣一下子消散了,為他們蓋好被子。
“他們長的越來越像了。”淩弈軒在她身後啞聲道,並走過來用指尖摸摸兩個孩子的小臉蛋,愛不釋手,“讓他們打吧,這樣兩兄弟的感情才會越來越好。”如果他們一家四口能團聚,該有多好。
“有你這樣教育孩子的嗎?”她冷睨他一眼,將紗帳放下攏好,走到外麵。
他跟出來,站在月下,望著她往前走的纖柔背影:“如果我說翩若已經投靠鳳翥宮,你相信麼?”
“不信!”她即刻道,穿梭在遊廊下,走進睿淵的房間。而後遣走那兩個剛剛為睿淵換過衣物,喂過流質食物的丫鬟,執起睿淵的手腕。
睿淵的肌膚幾近透白,因沒有血色,依稀可見手臂上的血管。她撥開睿淵耳後的發,取燈仔細瞧了瞧,回頭看淩弈軒:“沒有痕跡,這個是真睿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