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雪看了看洞壁那些有玉盤大小的注銅孔,再爬到各個僅容一人的朝地底下延伸的暗洞洞口探了探,對蕭翎冷道:“既然注銅孔那邊有人,那他們一定看得到洞內的情形,才視情況灌注銅水。你是這裏的二當家,我相信有你在這裏坐鎮,他們不敢輕易灌銅水……”
“話可不是這麼說。”蕭翎立即打斷她,譏誚笑著,抬頭看兩尺高的上麵,“你聽,寨主回新房了,正與她的軒郎在床板上滾來滾去呢。待會,隻要她在興頭上尖叫,注銅孔那邊的人就會將燒開的銅水全數灌注進來,將這裏灌個嚴實,一個不留。哦,忘記告訴你了,注銅孔那邊守著的不是人,而是寨主訓練的一批鼴鼠。這批鼴鼠隻認她的聲音,一旦聽到她的聲音,就會踩動機關,打開注銅孔。”
輕雪確實聽到了床板上被人壓上的聲音,隱約還聽到那連寨主的談笑聲,應該是中了媚藥的淩弈軒正與他的新娘子喝合巹酒、滾床板。
她聽不下去,目光由聲響處,移動到那些注銅孔上。有什麼辦法可以堵住那些孔?又有什麼辦法可以製止那女人的聲音傳下來?反正他們親熱還需要一段時間,說不定淩弈軒有辦法讓那個發騷的女人閉嘴呢。
“幾個時辰前,曾有淩弈軒的部下下來探查過,被銅水灌在這幾個洞裏。”蕭翎掙紮著爬起來,用腳指指她身邊的那三個已經被封住的洞眼,笑得好不得意,“別以為有你的男人伺候寨主,寨主就會放鬆警惕。早在淩弈軒的人潛進這裏時,寨主就給他記下這筆賬了!魚水之歡歸魚水之歡,寨規歸寨規,你和他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出不去,你也得跟著一起死!”聽著外麵那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大,輕雪心中微微有些急,突然將蕭翎重新點住穴,一掌扔到某一注銅孔處掛著,冷笑道:“我選擇去這條洞裏尋,熱銅水就麻煩你先給我擋一下!”
蕭翎雙眸中這才有了極度驚恐,眼珠子不停轉動。
“我綦兒和僢兒到底關在哪一個洞裏?”
蕭翎連忙看向最中間那個洞。
輕雪臉上唇角沒有笑,將蕭翎的身子取下來,重新扔到中間那個注銅孔上掛著,而後快速朝洞裏跳下去。如果蕭翎再說謊,那麼大家一起死。
而上麵,連雲雲寨主一進房就將淩弈軒壓在了床榻上,雙手迫不及待粘在他厚實的胸膛上,風情笑道:“軒郎,是不是沒有想到我會是女人?”
淩弈軒躺在床頭,一掌摸著下麵的暗格,一邊抿唇冷笑道:“你與男人有區別麼?”胸沒胸,臀沒臀,她不穿這身喜服,他還真認不出她是女人。不過,她是男人還是女人,與他有關係麼。
“軒郎,你在為我給你下藥生氣對不對?”連雲雲不為他的話生氣,從他身上爬起來,走過去倒了兩杯合巹酒,端過來,“軒郎你別生氣了,我這也是為我們待會的洞房花燭夜做準備。來,我們喝合巹酒。”
剛才看藥性起了,她便沒逼他拜堂,而是直接將他請來房裏,打算先洞房再說。她不相信這個男人是軟腳蝦,但為了讓他屈服,她必須讓他變成沒有武功中了媚藥的軟腳蝦。
她連雲雲做了寨主十年,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土裏鑽的,馬上騎的,中了媚藥欲火焚身的,不近女色猴急的,卻偏偏沒見過這等俊美健壯的高貴男子。這個男人讓她下了雙倍的藥,居然也能忍著。
淩弈軒忍著體內的欲火高漲,接過那杯酒,冷冷看著連雲雲仰頭一口飲盡。而後,將水酒往地上輕輕一潑,站起了身。
“軒郎,你……”連雲雲正要發話,突見一柄長劍直直向她揮來,待她扭過身準備操起雙手,那騰空而來的劍刃已架在了她脖子上,“你是來救軒郎的?”她看著用劍架著她的冥熙。
冥熙不答她,打掉她手中的彎刀,在她發出大聲尖叫前定住她的穴,點住她啞穴。
隨即從她身上取回化功散的解藥後,帶著潛在四周的部下,隨著主子進入地下暗洞。
但這個時候,地底下的鼴鼠在聽到連雲雲那半聲驚叫後,已經開始轉動機關了,發出轟隆隆的響聲。他們進去的時候,隻看到蕭翎被掛在某一個孔上,雙眼帶著哀求看著他們。
淩弈軒冷冷看她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跳進那暗洞裏。而後,果然看到輕雪拖著綦兒往外麵吃力的送。翩若、白璧、無瑕跟在後麵,每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爬一下,停一下。
他往後退,將輕雪和綦兒抱上來,速速送回地麵,而後在蕭翎受燙,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後,忙自己鑽進洞裏去接爬在最後拖著僢兒的白璧。
白璧由於先前在火裏受了傷,爬到一半便昏厥過去了,小僢兒抱著她的腿,在那黯黑的洞裏發出嘶啞至極的哭聲。
他心急如焚,一把拖過白璧,將昏厥過去的白璧快速拖出暗洞交給冥熙。卻在轉身的瞬間,看到各個注銅孔被猛力衝開,冒著熱氣的銅水如岩漿汩汩流出,帶著刺鼻的銅臭味,飛速湧向洞口。
他的心猛的打了個顫,身子一躍,趕在那銅水流進前跳進洞裏。
“僢兒!”趴在床格旁的輕雪一聲撕心裂肺大叫,也猛的跳進地下。隻見地洞裏已盈滿銅酸的味道,嗆得人不能呼吸,凹槽裏一道道暗紅色的銅水越流越急,帶來一陣陣毀滅性的熱浪。那熱浪,撲打得人直發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