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銀牙恨恨一咬:“你我之間有舊情麼?如果你真的顧惜過,會這樣對待我跟騫兒?雲輕雪母子必須得死,你也得死,我讓你們下地府做對鬼鴛鴦!”

淩弈軒薄唇不悅緊抿,一劍劃斷兩個白衣女子的脖頸,身子如蛟龍躍到樹後,讓樹幹替他當掉那些掌上飛刀。

慕曦這個女人已經成魔了,不斷用巫術去害人、報複、殘殺、毀滅,如果一定得死,那就死在他劍下吧。這個他曾經全心全意愛過的女人,就讓他一劍了結,他不願看到她那張醜惡的嘴臉愈加扭曲,更不想看到她死後下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他持劍朝坐轎飛過來,一劍削掉那擺蕩的薄紗幔,劍鋒淩厲,刺向轎中的慕曦,眸中寒冷千丈。

慕曦一直在尖銳的大笑,從轎中飛出來,邊打邊大叫:“你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出來暮靄山莊,如何一路跟蹤你的嗎?我笪嫠的兵馬不必你的少,而且我們善用邪術控製人心,我看你怎麼逃!”

他一劍削掉慕曦的長發,割破她肩頭上的衣裳,“也好,這次就讓我一次將你們這群烏合之眾解決掉!”劍光一閃,已是一掌將慕曦從半空擊下,摔到那堆死人骨上,劍尖比在她的喉管上,“擎蒼坐不上那個位子的!”

慕曦撐在那死人骨上,感受他周身的淩厲之氣,突然抓起一根死人骨朝男人襲過來,冷聲尖叫:“他坐不上,你也別想坐上!”

他眸中一冷,一劍朝她揮下。

慕曦手中的死人骨摔到地上,不可置信捂著胸口:“你、你真的狠心殺我?”

他緊緊抿著唇,看著慕曦蒼白的臉蛋,心頭劃過一絲心疼。那年眼睛被傷,他和慕曦一起滾下雪山,在山穀住了一個月。那一個月,慕曦每天給他換紗布,指尖的溫度是那樣炙燙他年輕的心。

他的青春萌動、年少衝動,全是和慕曦一起度過。當他眼睛醫好,能看清東西,他為慕曦那張嬌媚的臉蛋心如鼓擂。他不是沒見過年輕貌美的女子,他為之心動的,不是那張臉,而是那顆善良的心。

那個時候,她會陪他練劍、與他一起四處遊走,待他弱冠,更是陪他拜訪有名望的義士,集結子弟兵、成立他第一支淩家軍。他寡言,她便俏皮活潑。她就像寒冬棉襖、炎夏蒲扇一樣出現在他的生命裏,讓他漸漸被她的英姿開朗吸引、不可自拔。

他為養母守孝三年,慕曦陪了他兩年,那是自從救他於劍下,就一直陪著他。待到兩人從深深的吸引發展成互表心跡,他興奮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覺,他為她譜了一首‘有鳳來儀’,曲譜間全是對她的愛戀,表此生不渝。

她的魂融入曲譜裏,他的魄更是在那簫笙裏難以出來。

及笄後的她,更是風姿綽約,骨子裏隱隱透著一股風骨,讓他移不開眼。他一直知道她的身份不簡單,但是他不介意,他要的是和她一生一世,不在乎她是不是魔宮的人。他把他最初的成功全歸功於她,因為若沒有當初她的搭救,沒有她的陪伴,他也許早死於笪嫠姑姑的追殺之下,死於對這個人世的絕望中。

之後,他幾次看到她與一個白衣男子見麵,她說是鳳翥宮的師兄弟,他便沒往心裏去。隻是將她帶到他和師伯一手創建的龍傲,與她分享成功後的喜悅。

那幾年,他真的過的很快樂,慕曦就像月宮的謫仙將他從地獄帶到人間,讓他孤寂的心,暖了些許。讓他的心,有了溫度。

然而,今日的慕曦卻變得讓他膽顫心驚,他從來不知道慕曦的內心深處藏著一隻如此可怕的惡魔,也從來不知慕曦與他有著同樣的滅絕人性。

她說是他逼的,但是他知道,慕曦的本性其實是如此。他不後悔愛上雲輕雪,那個像蓮般淡傲、似梨般清悠的女子,她的美是發自內心的,即便當年他那樣傷了她,她也沒變成殺人如麻的魔……嗬,她隻是用當年他的手段,拋棄了他一回,讓他噬骨體會那種痛徹心扉。

想到此,他眸中對慕曦最後一抹憐惜淡去,換上淡淡的傷,冷冷看著慕曦蒼白的臉:“你與擎蒼,其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是你們都不懂得珍惜。今日我送你一程,你與擎蒼來世再聚。”

“你以為你殺得了擎蒼?”慕曦捂著胸口從死人骨上爬起來,聽著埋伏在四周笪嫠大軍的腳步聲,仰頭張狂大笑:“擎蒼已經讓小皇帝登基,拿到三路大軍帥印了,而淩弈軒你,今日難逃我笪嫠大軍之手。哈哈。你不知道吧,我笪嫠大軍早已在清河穀滅你另一支軍隊,你隻剩這兩萬兵馬,我看你拿什麼跟我的笪嫠死士鬥!”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見淩家軍黑衣黑披風的鐵騎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她口中的笪嫠死士根本不見蹤影。而那八個護她的白衣女子早已倒在地上氣絕身亡。

淩弈軒持劍站起身,冷睨她:“冥熙,挑斷她手筋腳筋,然後帶著她一同返京。本王改變主意了,先擒那擎蒼,再去南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