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發衝冠
微風淺起,我渾身一陣輕顫,不由自主的湊上前,撫上了那張孤獨絕傲的臉龐。是的,被親人遺棄,被族人傷害,被世人唾棄,那是怎樣的傷害?恐怕常人是難以理解的。
望著那雙像火焰般的紅眸漸漸歸為平淡,我的心卻如被撕裂般的疼痛。他——是一個與夜為伴的影子,他沒有明媚的和笑靨,有的隻是冷冰絕情的諷刺。他的臉是冷的,心是涼,全身上下都被陰暗所籠罩,但是我相信,他本性的善良卻是存封的,並未因環境而改變分毫。
迎上他似滄桑而痛苦的眸子,我真摯的說道;“其實你願意,我們可以做朋友。”
“朋友?”夜冥邪一愕,似乎對朋友這個兩個字陌生無比。
“不錯,朋友就是牽起你的手,讓你心中燃起感情的烈焰,驅走命運留下的寒夜。”
他眸光一顫,似動容。片刻卻又恢複了原有的炎涼,接著冷聲道;“朋友我應該有嗎?哼哼,像這種奢侈的東西,我怎能擁有?”
聽他這般喪氣的說,我當即出聲阻止道;“假如沒有朋友,就如沒了帆的船,那讓船怎麼航行?假如沒有了友誼,人生路上就會寸步難行。所以,你應該有個朋友了。”
“真的嗎?”他紅眸閃耀著渴望的光芒,似激動,又似期盼。
“是真的!”我握緊他的手,如發誓般許諾。
此刻,夜空就象墨藍的天鵝絨,繁星遍布,那閃爍點點的銀光讓人無法遺忘。
我指著一望無邊的天際,朗聲說道;“你看,天上的星星,總有屬於我們的那一顆。縱然我不能清楚的見到它們,但它們卻在天上微笑的看著我,就如我們的守護神一般守護著我。即使屬於我的那顆一直散發著微弱的光芒,但卻能證明,它一直在我身旁。”
夜,一始既往的深沉濃墨,大大小小的星星點綴在上麵,不停的閃耀鑽石般的光輝。今晚,是美麗的。因為,在一個陰暗的角落,一顆殘缺的心,終於因它而點亮。
回到呂府,天已微亮。從後門順利溜了進去,還好沒被人發現。至於呂震,那廝有把柄握在我的手中,估計也不敢太放肆。
“少奶奶,不好了不好了……”一大清早就和玲兒撞個滿懷,她見來人是我,拉著我就大喊不好了。
“怎麼了?”我一臉疑惑的望著玲兒,有些不明所以。這大清早的她就喊不好了,莫不是呂震那小子……不會的,不會的,那小子是個聰明人,應該不會做蠢事。這樣不但害了我,連他自己也有損失。
玲兒順了順氣,這才指向西廂房那邊說道;“昨晚,傅姑娘就和水姑娘吵起來,當時大家也沒當回事,以為兩個千金大小姐鬧性子。誰知,這一早水姑娘就說要走,要離開呂府,任老夫人怎麼勸也留不住。”
“是嗎?”我將信將疑的呢喃道。這怎麼說走就走?是唱哪出啊?
“是啊,你想想啊,水姑娘現在雖沒有名份,但怎麼說也是呂府的人啊,她要是就這麼走了,那該讓人多擔心啊!”
“不錯,尤其是還有個孩子在肚子裏,要離開了那就更不好說了。”
“說起孩子,好像這事就出在孩子身上,傅姑娘一早一口咬定水姑娘是欺騙老夫人的,說她沒孩子,是裝的。可是,這種事她一個黃花閨女怎會知道?所以一定要找大夫驗證,但水姑娘寧死也小腳,這才會惹水姑娘生氣,所以正要鬧著離家出走呢!”
呃,我想起來了,上次傅言惜就告訴過我,她早就懷疑水柔夢肚子裏的孩子是假的,而且嚷著還要查出事情真相。當時我也沒當回事,想不到這種事還真鬧出來了。唉,我也鬱悶了,到底這水柔夢肚子裏有沒有孩子啊?眼見都三四個月了,為什麼連一點反應和跡象都沒呢?也難怪,一般人估計都會懷疑吧!
“玲兒,帶我去前廳看看吧!”這事,怎麼解決還是得看老夫人。
“不用了,南姐姐我有事跟你說。”
就在我和玲兒談話間,水柔夢已經身穿一身淺白色的淡雅白裙從蜿蜒的長廊外側走了過來。優美的身姿如水蛇般迷人,那嬌滴滴的俏臉卻顯得蒼白而疲倦。
“玲兒你先下去吧!”我驚愕的讓玲兒退下,隨即又仔細的現視了她那無懈可擊的絕美臉蛋道;“你要走?”
她輕歎的點頭道;“是的,這次來就是給你道別,希望你自己能好好保重。”
為何一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珍重之語,從她嘴裏出來卻有警示的味道呢?
我再次愕然,沉默片刻又接著問她,孩子怎麼辦。
說到孩子,水柔夢臉上立即閃過一抹嘲諷與苦澀的笑意。
“孩子?根本就是虛構出來的,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