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根捂上了耳朵,那也清靜不得。
“別說你兩句就不愛聽。學習方麵得上上心啦!哪管有一次你給我考個班級第一也行,讓你媽好長長臉,和嘎查裏的那些婦女們吹吹牛!你可倒好,一放假就撒歡兒了,書包碰都不碰,就好像裏麵藏著毒蛇和炸彈似的!”楊開花的嘴像機關槍一樣,說話都是一串一串的,一串就相當於一梭子的子彈啊。
作為家長的、特別是當媽媽的,就有這種本事——不管說什麼事兒,訓斥孩子時保準三句話不到就能扯到學習上。
陳巴圖:你少說兩句吧,沒看把兒子都氣‘翻白兒’了嗎?趕緊吃飯吧,有啥話喂完腦袋再說。生氣吃飯對健康不好。
…………
寶迪是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挪地回到了自家牧點。
大黑狗逵逵早早感覺到了小主人的歸來,提前跑過去迎接。寶迪對它卻是待搭不理的,弄得這隻牧羊犬竟然很尷尬,簡單地搖了搖尾巴,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為寶迪“斷後”。
小孩子的情緒大都會寫在臉上的。進了蒙古包,寶迪想笑,卻怎麼笑不出來。
媽媽斯琴斜了寶迪一眼,說:太陽不下山,你還不回來唄?
針對孩子貪玩兒回家晚了,天下的媽媽可能都是一樣的語氣、差不多的“台詞兒”。
寶迪:我碰到蘇赫跟巴根了,玩兒著玩兒著就忘了時間了。
“吃你咋不忘呢?睡覺你咋不忘呢?找我要錢花你咋不忘呢?”
媽媽的“三連問”,搥得寶迪啞口無言。
斯琴乘勢而上,繼續說:都不如咱家的逵逵呢,能幫著你爸我倆看看羊群……
要是在以往,媽媽每每這樣說,寶迪都會反駁一句:“那就讓逵逵給你當兒子吧。”媽媽見他生氣了,就會笑著回一句:“那我就有兩個‘狗兒子’嘍。”如此幾句下來,寶迪就會被氣樂了。
今天不行,寶迪的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頭。
爸爸胡日敦夫瞅了瞅寶迪,又對斯琴搖了搖頭,意思是算了吧,先吃飯。
…………
蘇赫是跑步回到自家牧點蒙古包的,他不是怕回去晚了挨訓,而是——餓的。一邊跑著,肚子還一邊咕咕地叫。
鑽進蒙古包,蘇赫依然是樂嗬嗬的,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
爸爸林海青正在往杯子裏倒酒,笑著說:耍的挺“嗨”唄?蘇赫同誌。
“還行。就是太陽落山太早了。”
“知道這樣,讓你爸拿個杆兒把太陽幫你支上好了,這樣玩兒到後半夜天還大亮呢。”媽媽烏蘭往桌上端著菜,她說道。
蘇赫嘻嘻一笑,說:那樣是最好了。可惜我爸不願意幫我這個忙啊。
“咱爺們兒這關係——你還埋汰我啊?支是沒問題的,關鍵是我找不著又長又結實的杆子。”
烏蘭:你爺倆就對著吹吧,沒個正形兒!蘇赫,趕緊洗手去!
林海青抿了一口酒,說:不說不笑不熱鬧。你沒看微信上說嘛,日出東山落西山,苦也一天樂也一天。本就沒有啥過不去的坎兒,何不樂樂嗬嗬賽神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