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壞了寶迪的望遠鏡,並沒有讓蘇赫感覺到痛苦和驚慌。並不是說他是個不負責任的孩子,因為他堅信爸爸林海青的一句話:所有問題都有解決的辦法,但發愁絕對不是好辦法。
林海青就是個典型的樂天派,如果要說有家風的話,林家的家風隻有一個字——樂。苦時也要樂,痛時也要樂,因為不管怎樣,時間是不回停留的,一切都會過去的。林海青還曾經說過:隻要不談錢,啥事兒都好辦,啥事兒都不難。所以,生活就得樂嗬嗬的。
於是,樂嗬嗬的蘇赫沒有和爸爸、媽媽談錢,壓根兒沒有說要賠償寶迪的望遠鏡的事兒。他盤算的是怎麼不花錢卻能解決問題——當然,光靠“樂”是不行的,嘻嘻哈哈的真就糊弄不過去。
沒心沒肺,活著不累。晚上,蘇赫睡得很香,草原的清風、花草的清香,點綴著童年的夢……
…………
臨睡之前,巴根實在忍不住了,開始和爸媽張口要錢。他不敢單刀直入,便采取了迂回戰術。
“媽,今年過年時,我收了多少壓歲錢啊?”
楊開花正在鋪褥子,停下來說:你問這些幹啥?
“沒啥。我就想心裏有個數。”
楊開花冷冷地說:五百。
巴根:還在你那兒嗎?
“你啥意思?”
“我就想知道錢在哪兒?”
楊開花瞅了兒子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的,就說:存銀行了,死期!
巴根一下子跳了起來,幾乎是在喊:啥?死期?等死了才到期啊?
“你叫喚個啥?死啊死的,今天出去玩兒撞著鬼啦?”陳巴根在牧點轉了一圈兒,回到了蒙古包。
巴根:爸,我媽把的我壓歲錢整死期了……
“那又怎樣?還不是給你攢著?”
“就是。要不,你將來娶媳婦,上哪兒整錢去?”楊開花附和道。
巴根哭了,抽抽嗒嗒地說:你們就騙我,攢著攢著,都攢到你們自己兜兒裏了。那是我叔、我舅他們給我的錢,憑什麼就給沒收了?你們是老師啊?說沒收人家的東西就沒收,太霸道了。
楊開花把手中的被子使勁兒一摔,說:哎呀,人家寶迪是黃毛兒,你巴根是不是紅毛兒了?就算是沒收,那也有沒收的道理!給你的錢?行,那我問你,人家憑啥給你?看你巴根長得好看?唱歌好聽?禮尚往來你懂不懂,我和你爸不得給人家孩子錢嗎?
陳巴圖:就是。如果以後這種禮你能走,錢就歸你支配!否則,做夢去吧,想都不要想!
“你們——你們大人就是不講理,就喜歡用這種無賴的方式剝削我們小孩子的壓歲錢!”
“行啊,這幾年的書真沒白念,還知道‘剝削’了。那你天天吃我們的、喝我們的、穿我們的、住我們的,還花著我們的錢念書,算什麼?算不算寄生蟲呢?”陳巴圖指著兒子巴根說。
巴根無言以對,一頭紮到自己的床鋪上,默默地流淚。
楊開花竟然被氣樂了,輕輕哼唱:哭吧,哭吧,男孩子哭吧不是罪。你想要壓歲錢我們就不給,要怪隻怪自己想得美……
巴根氣得揮動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