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那麼長3
刑部大牢裏燈光昏暗的很,散發著隱隱潮濕氣息的牆上幾盞長明燈燭火明明滅滅,上官千夜就關在這樣的刑部大牢裏,他單獨在一處,眼見著麵前的少年,他的眸光淡淡的,靜默良久,微微眯起細長眼眸,他才勾起一絲冷笑道:“你與我說話,還要旁人在這裏做什麼?”
她一愣,望向一邊的納蘭明玉,納蘭明玉垂了眸光想了一會兒,輕聲道:“那好,我走了。”
也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那些在一旁靜立的獄卒竟都靜靜退下了,納蘭紫極看了看他離開的背影,才轉頭看向上官千夜,卻見那人一直盯著自己,那目光看的人怪不自在的,她勉強一笑,四處張望一番,卻問道:“葉霆沒有和師傅在一起嗎?”
上官千夜冷冷一笑,斜著眼看那少年:“王爺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與我一樣在這大牢裏呆著呢?我是被人陷害,他卻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就算有人有心謀害,也要掂量著自己到底有沒有那個膽子啊?”
納蘭紫極抿嘴:“師傅對我好像有很大的意見啊,師傅所言被人陷害,紫極知道說的是我,當日在臨安燕王那一番話想必師傅是信以為真了,可師傅若是細想一想,定能找到他話中的漏洞的。”
“我不過是個在人前承歡的少年,他想要便要了,不要也就不要了,當初被趕出潮州的事你是知道的,後來因緣際會去了紫宸,救了被你所傷的易天闕,及至月闌紫宸兩國休戰,又因為易天闕回了紫宸,兩國又開始開戰,溫哥哥恰好在紫宸,就被扣留了……易天闕知道我與葉霆有仇,雷州那一戰是他來問我的計策,後來他卻說是我主動獻計,紫宸皇上不知情就封我做了先鋒將軍,我要是不肯的話他就不放溫哥哥走,那天在雷州城頭你也看到了,他那麼做不過是在利用我而已,對他來說是兩全其美啊,既放了敵國使者又得了一個先鋒將軍……”
上官千夜靜靜聽著,細長眼眸仍舊眯著,半信半疑的神色:“若是真如你所說,燕王又為何要在臨安城下截住你的話,為什麼不讓你把話說完,他又為什麼要那樣替你說話呢?嗬嗬,他在隱瞞什麼……要是你真的想讓我相信你,就一五一十的回答我的問題。”
她一愣,眸光閃躲,他的話她不是不想回答,隻是不知道怎麼回答罷了,他的話直擊她最深的秘密,若要解釋這一切的不合理,隻有一個答案,她其實是女兒身。
這個秘密其實也瞞不了多久了,可是,偏偏此時她說不出口來。因為預想不到欺騙他的後果是什麼,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那張熟悉的刻骨的容顏在燭火中忽明忽暗,她盯著那莫測的目光,心裏一點一點的開始慌亂起來。
“是不肯說,不敢說,不願說,還是不能說呢……”他低低一笑,站起身來,靜靜站在那方寸之地裏,目光竟清澈無比,“難怪王爺會說我還不真正了解你,難怪他說你根本不是那麼簡單,難怪他明明知道我在偷偷教你武功卻不阻止我,隻是提醒我不要泥足深陷,難怪他叫我不要後悔,難怪他叫我不要愛上你……”
上官千夜笑的恍惚,麵容隱在黑暗中瞧不清楚,那一雙眼睛卻像星星一樣明亮,隻是眸光破碎,看著那個外麵靜立不語的白衣少年喃喃道:“在回京都的路上我就在想,你隻不過是燕王殿下的小小男寵,就算是納蘭明玉的弟弟,也隻不過是遠房的表弟罷了,怎麼可能有能力調動隻有毒門少主才能調動的直係弟子呢?我一直想一直想,都想不明白,雖然我知道,要是我開口問王爺他時一定會告訴我的,可我就是不想問他……我甚至產生了一個想法,要是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答案就好了,可惜啊,那天我無意間看到了你身上的一塊玉佩,就什麼都明白了……”
“我是不是像個傻子一樣,嗯?”他越笑越大聲,幾近瘋狂,笑夠了,才看著麵前那人,喉間聲音暗啞,“納蘭紫極,你怎麼能這樣騙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