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救你們2
納蘭明玉一愣,傻傻的看著掉在地上的刺針,眸中全是不可置信。
“這、這怎麼可能呢?你不可能躲得過我的銀針的!”
易天闕微微一笑,褐色的瞳孔驟然一縮,視線還是落在那渺渺的煙霧上:“你的功夫確實不錯,可你太急躁了些。”
他站起身來,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銀針,又看看站在門口的人,問了一句不相幹的話:“你方才發力的時候是不是覺得最後一瞬間像是使不上力氣呢?”
納蘭明玉眯眼,思量一會兒,忽而皺眉道:“你給我下了藥?”他方才確實是如他所說最後用不上力氣,而他堂堂毒公子居然被人在無知無覺中下了藥,一擊未中,因此才會無比的詫異。
易天闕眼中這才有了笑意,走到他身邊,在他麵前站定:“我原本以為在牢中救他們的人是上官千夜,後來果然在牢中找到一具屍首,可惜那天我不知怎的,偏偏去問了管事的人,才知道我竟是被人騙了,沒想到那天你還是逃走了。不過你確實很聰明,知道利用我的人來遮掩。不過,你們都還是輸在太過於關心那個人了,以至於甘心泄露了你的痕跡。”
微微勾唇,他微微眯眼道:“納蘭公子,你莫非沒有聽過關心則亂這句話麼?”
納蘭明玉見被他識破,也微微一笑,將臉上的黑巾摘下,露出清冷的容顏,挑眉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易天闕看了看地上那些刺針,勾唇道:“大名鼎鼎的毒公子,你的毒刺針我怎會不認得呢?不過,這也是那些針落地之後我才認出來的。”
燭火搖曳,納蘭明玉輕輕歎一口氣,發現丹田裏空空如也,暗道他下的藥害真是厲害,卻也覺得眼前的男子心計如此之深倒是世間罕見,因此並沒有怎麼生氣,隻是認真問道:“那你到底給我下的什麼藥?”
易天闕微笑,指著那香爐道:“和秦侯爺一樣,百花軟筋散,什麼影響損害都沒有,唯一的效用就是你們和普通人一樣,沒有任何內力了。”
納蘭明玉皺眉:“你到底想做什麼?”隻是封住他們的內力,卻又不殺他們,隻有軟禁起來,他實在是弄不懂這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了。
易天闕但笑不語,一揮手,竟從門外進來了兩個人,那倆人也不說話,隻帶著納蘭明玉也去了關著秦墨寒和桑桑的小院落。
屋內一燈如豆,秦墨寒和桑桑都詫異的看著踏門進來的人,納蘭明玉勉強對著二人一笑,幽深目光卻一直看著跟著走進來的易天闕。
一時之間,屋內靜默下來,三個人的視線都投注在那個跟進來的人身上。
易天闕分明看見眾人眼中一致的疑問猜疑和探尋,卻仍是笑的神秘幽深:“你們大可放心,我不會害她的。”
說完他就離開了,三人各懷心事,卻都緘默不語,良久之後,納蘭明玉才垂著眸光,低低說道:“你們不必擔心,即便如此,紫兒會處理好的。”
他若是相信她,或許今夜就不會來此,但是他不後悔。
桑桑低眉不語,他在意是族人,如若不然,他早就出去了,何必還要連累這麼多人進來呢?他斂眉有些自責,更是擔心納蘭紫極。
秦墨寒與納蘭明玉對視一眼,他點點頭,也不再說話了。這邊的納蘭紫極一覺睡到天亮,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摸,塌邊卻是冰涼一片,心裏一驚,連忙爬起來一看,冷清的屋中哪裏還有那個人泛著暖意的身影呢?待得思緒平靜之後,嘴角才勾起一抹笑意,天亮了,那人應是走了吧。
一番梳洗,才打開門,卻看見有人立在庭院當中,那人一襲墨衣立在那裏,背對著門口,她一愣,卻抿嘴將門關好,走到廊下,站在那人身後看了一會兒,才出言問道:“易將軍,這麼早,怎麼到這裏來站著?”
那人回頭,眸中竟又和那時她在紫宸時候一模一樣的神色,眼中有迫人的視線,看的她有點想躲閃:“紫極,如果不是桑桑出事,你恐怕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這裏了吧?”
她斂眉,移開視線:“為什麼這麼問呢?”
易天闕微微蹙眉,轉身走到她麵前,兩人之間不過隻有一步的距離,可她低著頭,他看不見她的神色,眸中隱有失落,隻低聲歎道:“紫極,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裝作不明白嗎?我的話就那麼難懂?”
她依舊避開他的目光,可心裏卻不似表麵這樣的平靜,他的心思她在那時候就知曉了,她不是不懂,隻是這一次再回來的時候,他並沒有再說那樣的話了,她以為他對她已經不在意了,可沒想到今日,他竟又說這樣的話。
“不是難懂,是我不能懂。你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透,什麼都調查清楚了,難道不知道我身邊不止一個人嗎?就算我懂你的心思,那又能怎麼樣呢?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躲閃半晌,實在逃不過,還是直視他的眼睛說道。
易天闕隻是笑,眼中有著她看不懂的眸光:“你是怕——他們不同意嗎?”
她沉默,很久都不回答。
“你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他眸光一閃,“那若是他們同意了呢?”
她蹙眉,眸中有很淡很淡的笑意:“他們不會同意的,其實,就算他們同意,我們也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易將軍,我不知道你所說的喜歡到底是哪一種,但是我看得出你的喜歡和他們的都不一樣,兩情相悅才會在一起,不是別人說說就能左右的。”
易天闕聞言,垂眸想了一會兒,輕輕哼道:“那也是不一樣,你在他們心裏是第一的,對你的關心甚至超過了對他們自己的,可我對你,也隻是你瞧不上的喜歡罷了,”他自嘲一笑,“他們對你是可以付出生命的,要不然,我昨夜也不會被人刺殺了。”
在聽到那一句他被人刺殺的時候,她的心驟然一縮,竟有隱隱的疼痛,她卻刻意忽略心中的異樣感覺,隻問道:“誰刺殺你?”
他背轉身子,隻是不想讓她看見眸底那一絲傷心,語氣卻沒有絲毫的變化:“有人大概恨我逼你,昨夜就潛來刺殺我,可惜被我擒住,也和秦侯爺他們關在一處了,你一定很想知道是誰吧?我不瞞你,就是你的哥哥納蘭明玉。”
她一聽,腦子裏就炸了,一時間各種念頭紛遝而至,心跳也加快了,心裏惶惶的,不知所措。
卻聽見他還在說:“他也真是寶貝你這個妹妹,對你真好。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傷害他,隻要你完成了你的承諾,在登基大典那一天,我一定會放了他們的。”
他一席話說完,卻見身後沒有半點反應,詫異回頭,卻見身後女子眼中透著凜冽,就聽她冷冷道:“我現在知道了。”
他詫異:“知道什麼了?”
她的聲音像冰寒二月裏的雪花:“我現在知道原來我是恨你的了。”
他不語,隻是笑笑,眸中分明一片絕望:“恨我,總比對我沒有感覺的好。”
他一甩袖子,拿出手中揉皺了的一團紙,隨意塞進她的懷中,冷聲道:“這是新帝的畫像,你好好看了,別到時候不認識你的夫君。”
也不等她回答,就徑自走了。
納蘭紫極深深蹙眉,打開手中的畫紙,細細一看,眸中一片驚異,幾乎連肺都要氣炸了,今早受到的刺激太多,實在是忍不住爆出現代的粗口了:“靠,TMD,易天闕,你給我回來!你還讓真我嫁給一個老頭子啊?喂,你是不是在耍我啊?”
回答她的隻有一個消失不見的背影和呼嘯的寒風。
從那天開始,納蘭紫極就再也沒有單獨行動的機會了,行動坐臥全部都有人監視,想也知道是易天闕怕她跑了才派人來監視她的。她每日還是原來的老樣子,並沒有打算逃跑,隻是有一點擔心,不知道哥哥在去刺殺易天闕之前是不是通知好了接應的人,若是通知好了,她就按原計劃行事,若是沒有通知好,那她就隻能靠自己了。
總之,打死她都不會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老頭子的。
日子在她的盤算中一天天過去,時間飛快的從指縫裏溜走,紫宸新帝登基這一天終於到了,整個大都都在是歡慶的色彩,到處張燈結彩,慶賀新帝登基,可惜納蘭紫極沒能看見,不然她肯定驚歎這還是開始看見的淒清的大都麼?
一大早的,納蘭紫極就被迫起床,在婢女的服侍下換了一身喜服,大紅的衣裙,腰身處繡了一個金色的鳳凰,裙擺極大,華麗的裙裾鋪了一地。等她在銅鏡裏看到自己的影像的時候,壓根看不出是個十六歲的少女,倒像是個成熟嫵媚的女子。
撇撇嘴,趁那些婢女不注意,將裝著兩顆假死藥的小小瓷瓶放入懷中,這才扯起一個笑容,在幾個婢女的簇擁之下出了房門,哪裏都沒去,直接就上了停在庭院裏的喜轎。
那喜轎直接被抬進了宮中一處殿裏,才出轎門,立刻就有人給她搭上了紅綢的蓋頭,目不能視物,還是有人過來扶著她進了那座宮殿。有人在她耳邊囑咐,不準她拿開蓋頭,她輕輕點頭,就聽見了眾人腳步遠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