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同時悚然。
張屠的手硬生生收了回去,滿臉冷汗,驚疑不定。
“好小子!那位已經去了不知多少年了,就算神像曾經開眼,傳承也輪不到你身上,在這瞎喊什麼呢?!”
張屠又驚又怒,猶自顫抖的指尖掩不住他的恐懼。
厲九川上前一步,“北極佑聖真君。”
眾人齊退一步。
誰不知道玄天上帝是最喜怒無常的神,他本應守護萬靈,驅邪鎮魅,但卻挑起戰端,毀了大半五方極界,呼喚他真名的人常以最詭異的姿態死去,連誤聞之人也不能避免。
一陣死寂般的沉默後,粗獷的笑聲回蕩在街道。
“哈哈哈哈!沒用的,就說那些是以訛傳訛,你們看看,連這樣祂都沒有回應!”張屠過於緊張的眼珠暴起血絲,他舔了舔嘴角道:“今天留不下厲九禾的命,那就留下你的吧!”
說歸說,他依然沒有動手,其他人也都麵色陰晴不定。
五方上帝之名本身自帶格位,哪怕其位並無神袛,被呼喚後依然會有異象顯露才對。
什麼都沒有發生,才是真正的可怕。
這種情況隻有一種可能,玄帝控製了異象。
祂在注視他們。
張屠整個臉都已經漲成醬紫色,汗珠大滴大滴地跌落。
道人們和幾個老家夥也都進退兩難,呼吸急促,萬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難道代表災厄的玄帝真的複蘇了嗎?祂還在位嗎?難道這小子……是他的傳承者?
但凡有半點異象產生,他們都不至於僵持在此,死到臨頭的一刀遲遲不落,才是最恐怖的。
厲九川再次上前一步,“北……哦,她準備好了。”
孩童忽然改口,用一雙無辜大眼瞅著他們。
“什麼?”
張屠下意識問出聲。
……
……
絲絲雲霧擦過黑蛟鱗片被拉成細線,它飛得很快,但還是沒有在水裏快。
原本窄長的肚子時而暴凸時而塌陷,牙縫裏溢出紫黑的血液也不肯張嘴。
生吞和食殺是兩回事,按照主上的要求,它一口氣吞下那麼多傳承者,能撐到季歡那邊就極為勉強了,這還是水德三世家都是食種傳承。
換成其他兩撥人,半路上估計就炸開了。
可惜季歡還在完成主上交給他的任務,到處威懾凡人,氣息時隱時現的,還有點遠。
黑蛟喘出兩股帶血的鼻息,身形猛地一墜,險些掃到一座塔尖,它暈暈乎乎地又往上升了幾丈,一頭撞上了什麼東西。
血橙色的燈籠大眼漲縮不定,素白的手抵在它的鼻尖上。
蘭衣的女先生溫聲笑道:“你怎麼自己回來了?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下方的渭水湖碧波蕩漾,折射出粼粼波光。
蛟目頓時收縮如線,它光顧著按最短的距離找季歡,竟然飛到海事書院上麵了!
完了完了……
黑蛟哭都來不及,隻覺得鼻尖被人捏得一酸,再也憋不住吐了出來。
“嘔哇!”
一堆黏糊糊、紫黑色的人噗通、噗通跌進湖裏,幾顆藍色的光頭分外顯眼。
琴先生收回手,神情微微訝異道:“哦?這不是馬家的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