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白玉京的道人們同時怒不可遏地站起身,雕刻仙鶴的紫檀案幾被隨之掀翻,酒水點心瓜果滾落一地。
山神殿的獸紋亭台紛紛投來看戲的眼神,雲渡書院的夫子問侍者要了一根小魚竿,背過身去悠哉悠哉地釣魚。
皇帝眼神稍有不解,他身邊的付夫子起身長笑。
“諸君何必驚慌?雲海山生死勿論,戰場殺人,難道還要手下留情嗎?”
“驚慌?!”點星袖袍的大夫子怒極反笑,“奪人金丹和生吞人肉有和不同?你們海事書院教出來的難道都是這等畜牲嗎?!”
“哦?”付夫子凜然冷笑,“天宮以疫降災於世,屠殺性命無數,與妖魔何異?!”
倆人吵得不可開交,言寰偷偷望向自己的禦用解說。
慶離解釋道:“傳言天宮之人都修煉獨特的天法,能煉出金丹藏腹,對傳承者有奇效。可這麼多年都沒人能從天宮之人的屍體裏找到這東西,我也是頭一次見。”
皇帝恍然,一旦取丹之法流傳於世,再能證實金丹對傳承效果不菲,那麼天宮之人與被獵殺的穢獸又有何異?
從高高在上的仙人淪落到被人獵殺的地步,難怪這些家夥繃不住臉,惱羞成怒。
可厲九川是怎麼知道取丹之法的呢?這可是連府主都不知道的秘聞。
……
“你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厲九川盤膝浮坐在一塊碎岩上,雖然身處【冥】中,但他依然能看見自己在雲霧彌漫的山嶺裏走動的景象。
“就是你入山的時候。”
黑袍身影忽然出現在他身旁,玄十一理著衣擺坐下,一派天然優雅。
心分為二,同時操控厲九川的身體和一道意識身影,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雲海山很特別嗎?”
“這裏法則壓製體兵之上的力量,也壓製玄冥暴亂的獸性,它總算安穩下來,我也能偷空出來玩玩。”
玄十一神情懷念地笑著,“說起來,天宮大成者金丹可轉嬰,那個吃起來滋味才足呢。”
要是言樂能聽見兩人對話,他估計對厲九川入山時拋下他的做法,怨念就不那麼深了,這可是生吞金丹的老怪物。
“而且沒有玄冥相助,你也打不過災種。”玄十一笑吟吟地湊近孩童,“相別久矣,有沒有想……”
“沒有。”厲九川打斷這家夥,沒好氣地轉過頭,“你我本為一體,有什麼想不想的?”
玄十一摸著下巴,忽然歎氣道:“算啦,本來最近忽然記起些事情,想告訴你來著,但還是不說了,都不重要。我此番出來,是趁機教你最後一點東西。”
厲九川無言以對,總覺得他被“滅世神”汙穢了,都喜歡說什麼臨終遺言。
“那你不妨教教我怎麼讓未大成的冉遺用出半真幻境?我入山前可不是體兵。”
“這個……我讓玄冥點化了冉遺,跌了十個傳承度。”
“什麼???”
厲九川大怒,“十個玄冥傳承度?我日後去哪找那麼多遺玉再升回來?!”
“……咳咳,經過玄冥點化,你的冉遺現在可是強得很,光是寒潭禁則都能和災種媲美,把他們拉入真幻,用你的武道身手打死他們就行了,若是普通食種早就在雲海山死個千百遍,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玄冥十個傳承度。”厲九川麵無表情地重複。
“好吧,因為不這麼做我也打不過那些災種,你太弱了。”玄十一無奈道。
“十個。”厲九川繼續念叨。
“……”玄十一哭笑不得,“傳承度跌了,可境界未跌,你實在想轉回來,把冉遺廢掉就行了。”
體兵滿傳承度是一百,如果不用突破瓶頸,轉成玄冥正好是十個傳承度,但冉遺也就需要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