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吞噬了海量的遺玉,卻並未受到幻覺影響。
明明所有人都說提升過快會被汙穢,他卻察覺不到汙穢。
明明隻是一個時辰的修煉,睜開眼睛卻已經變成了黑夜。
從早上起來開始,世童就閃爍其詞,隱瞞著自己什麼,卻嗅不到他身上有惡意。
如果外界沒有改變,那麼改變的就是自己。
厲九川需要一個經驗足夠老成的人替他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府裏的夫子無疑就是最好的人選,他們常年接觸各種各樣的學子,見過的汙穢不計其數,自然也能看出他的問題。
雖然找度長青肯定是更好的法子,但這家夥並沒有留下能跟他聯係的事物,說不定已經把此事當成一場考驗,正暗地裏偷偷窺伺!
厲九川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難道是度長青想逼迫他錨心,留下弱點,好借此來掌控自己嗎?
那麼曜雲必然跟他是一夥的……不光是曜雲,既然整個曜日府都是度長青執掌,說不定這裏已經變成了一個陷阱,正等他入甕呢!
厲九川裝作不經意地四處瞄著,靈覺之感已經提升到極限,但仍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他並未感到半分安全,反而覺得更加危險了。
帝種在身,都察覺不到異樣,究竟是什麼埋伏如此可怕?!
厲九川突然停下腳步,既然曜雲可能和度長青勾結,那自己去找所謂夫子,真的對嗎?
我應該……我應該逃離此地!要盡快逃離此地才對!
等等……光是離開也不行,整個西金都由都靈執掌,無論逃去哪兒都會被度長青找到,逃離是沒用的!
是了,我應該混進人群裏,傳承者喜歡獨來獨往,還容易被找到,要裝成普通人,混在那些庸碌之輩中才對。
但是逃亡就會匱乏遺玉,隻能偷偷去獵殺弱小的傳承者,還需要自己去找食物。
打獵的話,總會留下痕跡和氣味,吃什麼最方便,最容易得手呢……
厲九川扶著牆壁,警惕地打量四周之餘,抬手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度殷,你在幹什麼?”有人手提燈籠,疑惑出聲道。
厲九川驚了一跳,待凝神看去,才發現是蘭素,那個言表不一的水院大師兄。
“呃,蘭師兄啊……”
“怎麼,嚇到你了?”
蘭素笑吟吟地走上前,一副溫和可親的模樣。
厲九川鼻尖微皺,他似乎嗅到一股怪怪的氣味,就像挖開埋了十年的老壇,翻攪裏麵腐爛發酵的糟肉,酸澀發臭還帶著一絲……異樣的酒香?
見他不說話,蘭素又接著道:“大半夜的,你在我樓下做什麼?是有修煉的事想問嗎?”
“嗯?你家樓下?”厲九川回過神來,仰頭看見兩扇打開的窗戶,他恍然大悟地道,“原來蘭師兄搬到這裏住了啊,這屋子似乎有點小。”
陡然間,那股怪味變得惡臭起來,酸澀和酒香全然不見。
厲九川眼神一凝,瞬間明白了氣味的緣由。
蘭素看見自己大半夜“蹲”他樓下,心中恐怕是又驚又怒,這就是臭味來源。
酸澀應該是得知奪玉一事,嫉妒而已。
一絲酒香則是方才出聲嚇到自己,令他竊喜……等會,我怎麼……我怎麼會被嚇到?
厲九川猛地醒悟過來,剛剛自己都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找夫子就找夫子,居然還疑神疑鬼!還想著要逃離曜日府,混到凡人裏去,怎麼看也不似自己的作為。
離開曜日府,去哪兒找遺玉供養帝種?
穀 剛剛自己都在胡想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