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願,我的女士。”威廉當然不傻,知道這一去基本小命不保,可他剛剛才目睹拒絕了芬蒂的那位蛇人的淒慘下場,此時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芬蒂示意威廉跟上,然後轉身朝她的私人帳篷走去。
她的蛇尾俏皮地纏繞著威廉的手腕,並不收緊,隻是不時地在他手心撓癢。
威廉其實並不享受,那冰涼的蛇鱗讓他毛骨悚然。
卡布西斯與阿諾德是血眼公主芬蒂的左右侍衛。
卡布西斯身材精瘦卻性格狂暴,慣用一把黑不溜秋的大鐵錘。
阿諾德肌肉雄壯但作風下流,手持兩把塗毒短匕,在戰場上神出鬼沒,喜歡紮了人就跑,然後遠遠地瞧著對手毒發身亡。
兩蛇一左一右吊在威廉身後,防止其逃跑。
芬蒂公主腳步輕盈,在前麵一蹦一跳,還不時用夜鶯般好聽的嗓音哼唱著詭異莫名的曲調。
蛇人原本沒有什麼歌唱的天賦,通常來說嗓音沙啞、刺耳、恐怖,和好聽絕不沾邊,芬蒂是接受了某位女巫的器官改造才能擁有如此婉轉動人的聲音。
公主的帳篷近在眼前。
這頂華麗的六邊形帳篷是用珍貴的蛛絲編製而成,整體漆黑,有紫色的微光暗暗流動,吸收著一切敢於靠近的光線。
芬蒂用尾巴勾著威廉進了帳篷,卡布西斯和阿諾德左右分立守在外麵。
帳篷裏,綿軟絲滑的大床上,瘦骨嶙峋的威廉穿著皮短褲抱腿而坐,十分扭捏。
他審視了一番自己的身材,覺得自己重生的這幅身軀真是又瘦又髒又猥瑣,頓時自卑起來。
沒一會兒,大帳內居然進來了兩名蟒蛇族仆人。
這二位蟒蛇人通體青灰色,肌肉堅若磐石,個頭是肌肉狂人阿諾德的兩倍,他們正在往一個雕花的大石缸裏放洗澡水。
待水位達到合適位置之後,石缸上的雕文居然“嗡”的一聲亮了起來,似乎是有加熱的作用,反正水麵上的蒸汽更盛了一些。
芬蒂站在石缸旁邊,她的容顏在若隱若現的蒸汽裏顯得更加嬌豔欲滴,朝著的威廉抿嘴一笑,分叉舌頭不住地舔著嘴角,無比嬌羞。
威廉並不是什麼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他的意識與身體前任主人殘存的感情交織在一起,不得不隨著這幅身體的殘魂憂傷起來。
他本是孤兒,在部落裏受盡欺負,孤苦伶仃。
他體弱多病,在這詭異的蛇人部落裏沒有任何一個人待見他,就在沒有感受過絲毫溫暖的情況下餓死了,幽幽怨怨,自卑自憐。
威廉居然小聲啜泣了起來。
芬蒂看到可憐兮兮的威廉環抱雙腿泣不成聲,上前在他耳邊輕聲地說:“我的小勇士,可別哭了,待會兒姐姐把你吃進肚子裏,你就是我的人了,這世界上再沒人敢欺負你。”
“真變態,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威廉心想,然後再也憋不住了,徹底放聲大哭。
他這邊哭得撼天動地,芬蒂卻睜大了美目直勾勾盯著他看個不停,仿佛是在欣賞一件這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最終,殘存在體內的最後一點感情也消耗殆盡,威廉停止了哭聲。
“你哭完了嗎?”芬蒂側躺在旁,支著下巴問。
“嗯。”
“那你準備好成為我的人了嗎?”芬蒂指著自己的肚子。
“...”
“魔銀。”威廉終於下定決心,輕聲念出了這兩個字。
芬蒂聽了這個詞語的一瞬間皺眉表示不解。
然而,時間突然暫停在了這一秒。
一團銀灰色蒸汽在威廉腦後升起,起先如水霧般沒有實體,隨後從核心炸裂出無數璀璨的銀色光絲,最終所有絲線回旋收攏——光霧凝型,輕靈飄幻,顯現出一隻上下浮動的乳銀色水母。
這水母就叫魔銀,是從某個宇宙追蹤他的靈魂而來。
“咯咯咯...”魔銀歡快地繞著威廉的脖子轉了一個圈,並且發出了像是笑聲般的精神共振。
“我答應你了,請開始融合吧!”威廉麵無表情。
“咯咯咯!”魔銀更加歡快了,眨眼間躍到了呆在帳篷裏還沒離去的兩名蟒蛇人身旁。
他並不清楚魔銀想要幹嘛。
但見它如同剛才一樣,向四周爆炸出銀絲,這些銀絲迅速纏繞住蟒蛇人奴仆。
銀絲從末端逐漸變紅,輸血般蔓延到魔銀的銀心處,很快整個水母變得血氣森森,嬌豔欲滴。
蟒蛇人則像是放了氣的皮球般萎縮,最終消失連粉末也沒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