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可卿(三)(2 / 2)

“恐怕就不必勞煩……”

“我覺得正好。可卿師姐執掌刑堂,這事正該歸你的管的。隻是師尊點名要見她,所以師尊出關之前,還請師姐莫要動刑的好。”

“自然自然,師姐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連這個都不省得?”

宋雨前宣可卿二人一唱一喝,全然把韋淑寧棄之一旁不顧,幾句話就決定了薔薇一行人的管轄權。

韋淑寧恨恨的盯著這兩個人,可是一個是師尊的隱名弟子,為聖女宮辦了不和事,又是她的心上人,另一個則是銀翼名正言順的公主,她縱然心有不甘,卻也不能說什麼。

猛的轉過身,連個招呼也不打,直奔山下而去。

於思靜見狀,微微拱手算是告別,也帶人跟著韋淑寧的身影而去。

看到人一走光,薔薇猛的拉住宋雨前的胳膊,急聲叫道:“雨前,解藥,青鸞受傷了。”

“哦?”宋雨前神色一變,正要去看,宣可卿卻懶懶的說道:“不用看了,是紅顏笑,半個時辰之內下了解藥還有救,現在……其實我倒是很好奇,她到 底是怎麼撐到現在的啊?”

段臻被韋淑寧一掌打的胸骨都幾乎折斷,雖然被青鸞扶了起來,嘴角卻是止不住的向外溢血。

他心中苦笑,知道自己強弩之末受創極重,恐怕再難愈合。

本來唯一慶幸之事,就是青鸞到現在為止都還好好的,可是此時突然聽說青鸞受傷,麵色忍不住大變,轉身就要去查看傷口,恰在此時,又聽到宣可卿的說話,伸出的手猛的僵在半空,動也動不了。

青鸞本來一直都是強撐著一口氣,不願段臻擔心,此時突然被人說破,這一口氣再也繃不住,忍不住口一張,吐出一口黑血來。

“青鸞!”段臻見狀痛徹心扉,慌忙伸手扶住她。

青鸞靠入段臻懷中,伸手擦了擦唇角,笑著說道:“段大哥,我實在是很想多陪你一會兒的,可是看來,我……做不到了。”

“我不許!”段臻猛的將青鸞摟入懷中,目中淚水漣漣而下:“我們說好要耕田織布,一起過一輩子的,你不能就這麼離開我!”

青鸞隻是笑,不說話,卻忽然抬頭看了看山頂上方的樂仙坪。

段臻順著青鸞的目光望上去,心頭一跳,突然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打橫抱起青鸞,徑直往上走去。

“段大哥!”薔薇出聲急叫。

段臻受創的確極重,可卻是她最擅長的外傷,再說還有宋雨前這等功力深厚之人在場,就算治療之後不能再如現在 這般健壯,可是活個二三十年,卻也絕無問題。

段臻聞言忽然轉過頭,目中竟然帶了幾分懇求,雖然一語不發,可卻己勝過千言萬語。

青鸞死,段臻,如何能夠獨活?

就算活著,也不過是……生不如死。

薔薇心頭驟然一痛,不知怎麼便想起那個人,自己從君落羽的七日換血中醒來之後,立刻對君落羽說了假死避世的念頭,當時,隻是對那人失望透頂,覺得心如死灰,此生再不願見他。

可是,當他真的看著自己在火中被融化之時,他的心中又該做如何想法?

會不會,也如段臻這般不願獨活?

縱然自己篤定他有朝雲大業支撐,斷不會自己尋死,可他又當活的如何?

難道也是這同樣的四個字……生不如死?

心中不由下意識的假設,如果那個人死了,自己當如何?

然而隻是想一想,心中竟然就痛的連氣都幾乎喘不過來。

如果……如果那個人死了……

那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什麼慕容家,什麼清白與仇恨,與那個人相比,竟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猛的別過了頭,不去看段臻。

推己及人,忽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多殘忍的事情。

唇角露出感激的笑意,段臻吃力的抱著青鸞,繼續向上走。

宋雨前和宣可卿看著那兩個人的動作,竟然沒有出聲阻止,不止他們,就連旁邊的聖女宮弟子,竟然都一言不發,隻是帶著些憐憫與欽佩的神色,安靜的望著他們。

“段大哥,你要做什麼?”青鸞在段臻的懷中,透出極度的不安。

段臻輕笑:“其實方才那一掌,早己震碎了我的肺腑,隻是怕你擔心,才撐著一口氣,想不到……”

猛的嗆咳,腳下一個踉蹌,幾乎栽倒在地,隻是想到青鸞在懷中,才又硬是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