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兵(1 / 2)

調兵

宣可卿回魂,目光狠狠的掃過薔薇,之前一直維持在臉上的笑意終於罕見的消失了蹤跡。

說不清楚為什麼,看到薔薇吻冥烈,除了因為知道他們是兄妹而有的驚訝之外,心底深處,竟還有一層隱隱的不甘。

這樣親密的動作,連相依相守數個月,又並肩作戰的他們之間都不曾有過,可是薔薇居然輕輕巧巧的就做了。

薔薇看到宣可卿的表情,心裏忽然湧起一陣惡質的快感,故意做出毫不在意的樣子,隨口吩咐道:“弄點水給他洗洗幹淨,再給他找身幹淨衣服換上,要做祭品的人,這麼髒怎麼像話?”

宣可卿手指微微捏緊,隻覺得心底一股無名火,卻怎麼也發不出來。

一路出了地牢,又回到之前那間大廳裏,宣可卿的情緒終於調整過來一些,看著薔薇伸手要拿托盤上的那些東西,突然伸手一攔,冷聲說道:“這些東西就先留一留吧,等今天晚上祭典過後,我會親自送到薔薇郡主手上。”

薔薇看了看盤中的東西,並沒有什麼重要的,唯一一件流螢,因為眾所周知是洛王所有,也不怕她會不給自己,便也沒有多說什麼,和蓮華一道出了地牢。

方一出了那間小院的門,蓮華握著薔薇的手便一緊,薔薇看著蓮華,沒有說話,隻輕輕點了點頭。

蓮華心頭立時一鬆,她既然答應了會幫薔薇,就總要做到才行,如今看薔薇的 意思,顯然是己經將那顆藥丸給了冥烈了。

回到房中稍微休息一下,到了傍晚未時左右,薔薇略做梳洗,麵色莊嚴神聖,將一身祭師長袍穿出種仙風道骨的風度來。

隨著來接他們的人步上山巔祭台之時,十裏焰龍己早早的亮了起來,兩旁火光夾道,將一片黑山白雪赤紅宮殿,照的有如潑墨油彩的畫卷。

在兩道火龍的盡頭,一個平扁的石台沉默的安臥在山巔之上,遠遠看去沒有任何特別之處,然而走近了,卻會發現台上以鏤刻的方式繪製著繁複的花紋,那些花紋的間隙泛著黯淡的褐色,與石材本身的灰白色相比,顯的有些詭異。

火神教雖然不以生人舉行祭禮,但四時的犧牲供奉卻向來不會短少,那些己經死去的豬羊的鮮血順著花紋的間隙流下來,年深日久,將石台的顏色都染的變了,如今真的要在這裏舉行活祭,看起來,倒當真令人背後發涼。

高高的柴草垛早己搭好,火神執事一聲令下,被洗的幹幹淨淨的冥烈被幾個人推著,用力的捆綁在架子上。

薔薇盡量不去看冥烈,隻憑著這些日子在教中典籍中看來的動作的語言,一邊做虔誠的舒展雙手,一邊喃喃的念誦,那樣子,竟仿佛真的是在舉行活祭,以求得火神的寬恕。

冥烈在架子上麵居高臨下看著薔薇,明明是很莊重的場麵,不知怎麼卻就是想笑,看慣了薔 薇一向委委屈屈地模樣,此時突然這麼強勢的做什麼引魂師,隻覺得說不出的違和。

這麼想著,居然真的笑了出來,還好聲音不大,隻有離他最近的薔薇能聽到。

抬起眼飛快的瞪了冥烈一眼,又轉開眼睛去做自己的事,隻是心裏有事,缺了那股發自肺腑的信仰,竟連自己做著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可是卻又偏偏不能不做,時間,差一分一秒都不行!

儀式冗長而繁複,傍晚微亮的天空在薔薇幾乎無法分辨的咒語中逐漸陷入黑暗,山道兩側的火龍立時發揮出它驚人的光與熱量,仿佛一直要燃燒到天上去。

天空由深藍色漸漸轉為墨藍,又向著沉濃如墨的色彩進一步轉化,就連原本靜諡的空氣中也開始散發出一絲不安的悸動,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帶著低低的呼號,將在場每一個人的衣角烈烈吹起,發出嘈雜的聲響。

然而無論是怎樣嘈雜的聲音,竟都無法掩蓋薔薇那似乎低沉細微,卻深入人心底的喃唱。

每一個人都虔誠的低下了頭,火神,一定是火神的力量,如果不是神的力量,天氣又怎會在一夕之間,變化的如此有肅殺之力?

這一定是火神在釋放他最後的怒氣,好決定是不是真的要原諒他們,重顧赤焰子民。

風吹的越來越大,薔薇白衣的祭師袍在風中猛烈翻飛,像是一隻狂亂的蝶。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的吐出 ,薔薇的雙手在身側緩緩落下,雙眸微垂。

一隻火把適時的遞到手邊,火神執事萬萬想不到一場生祭竟然真的能引出如此強悍的效果,也被眼前的自然之力所震撼,聲音裏帶了難以察覺的敬畏,用沉厚的嗓音大聲喝道:“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