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靈雲亂(下)
我眼睜睜的看著流夜就要受到冒犯和侮辱,可是卻竟然,束手無策。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被我貼上了柔弱標簽的女子,居然挺身而出,伶牙俐齒,態度張狂,硬是駁的太後和一眾大臣無言以對。
我一顆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轉而有些驚奇的望著那個突然爆發出無限戰力的女子,由心底裏生出幾分讚賞。
那一個瞬間,我更加的確定,她與我,當是一路人。
她之所以會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流光,可是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的結果,最終是維護了流夜,於是,我決定將她劃為我們這個陣營裏的人。
後來她遇襲,生死不明,我在京中布下的無數耳目向我彙報了靖王流光的瘋狂狀態。
可是幸好她沒事,又平平安安的回到了靖王的身邊。
經此一劫,我己經無比確信,靖王的心中,必是有那個女子的,隻是不知道被什麼樣的心魔所阻擾,讓靖王一直無法看清這一點。
我本來想敲打靖王兩句,讓他珍惜,被那樣一個女子全身心的愛慕著,是大福緣,就算求神拜佛一百世,也未必遇得到。
可是想了想,我又放棄了,說到底,我並不是個善良的人,而且,我的血早就冷了。
我對流夜的心思早己成為一種癡念,所以我想看一看,那個和我是一路人的女子,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旁觀即可,無需介入。
我沒有 義務,去成全別人的愛情。
我像是一個暗中的窺視者,在幫著流夜的間隙,始終分出一絲心念,注視著這個女子的情路,可是與此同時,又盡量避免一切與她的接觸。
我怕我們的氣息相聞,讓她發覺了我最大的秘密。
可是我們還是不可避免的相遇了。
爹爹大壽,她與靖王一同前來賀壽,一件雪狐皮的純白大氅,將靖王的在意彰顯無疑。
壽宴途中,我突然間不適,可是又不想擾了爹爹的興,便借口拿東西,走回後院,卻正巧看到她被人刺殺,滾的一身狼狽。
雖然那時我的心口己經疼的仿佛如尖刀剜肉一般,可是我卻沒有任何猶豫,飛身便撲了上去。諸葛前輩傳給我的那套呼吸吐納功法,不僅僅可以調理身體,更是一套至高武學。
從潛意識裏,我不想讓這個女子死,可是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是希望她成就我所成就不了的愛情,還是惡毒的想看她和我一樣狼狽。
總之,我救了她,然後體內的宿疾被傷勢引動,奄奄一息。
她是諸葛前輩的弟子,這一點,我早就知道,她也果然如我所料,請來了那個脾氣古怪的匠神傳人君落羽。
不得不說,君落羽的眼睛真的很毒,就算他望著我什麼也不說,我也知道,他必然己經看出,我是個女子。
“半年!”他冷冷的對我下了最後通牒:“諸葛老頭的心思真是白費, 早知如此,當年還不如不救你!”
他在憤慨自己師傅的努力白費,這種認知,讓我覺得很開心。
君落羽其實並不像傳聞中那般不盡人情,既然如此,那麼我所求的東西,也就有了一絲希望。
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君落羽便再次說道:“說實話,我真的非常不想救你,你現在就直接死掉好了。”
在我愕然的當口,君落羽己經非常簡單的說了前因後果。
原來當年諸葛前輩也曾有過一個兒子,他四十餘歲的時候才遇到了喜歡的人,妻子又懷了孕,自然欣喜萬分,可是就在妻子快要臨盆的時候,卻遇到了仇家的追殺,他雖然成功的化解了這場危機,可是妻子卻因為受驚太過,早產生下孩子之後,撒手而去。
而他們的孩子也因此先天不足,體質極弱,唯有易血換髓,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諸葛前輩為此拚命收集天下靈藥,可是他的兒子卻並沒有等到這一天,就在他從赤焰收集到最後一味藥物烈火紅蓮,返回天機穀的前一天晚上,他的兒子突然發病,不治而亡。
當年我出生的時候,正是父親屢遭貶斥,生活最為苦厄的時候,娘親跟著父親勞苦奔波,使得尚在腹中的我數次差點遭遇滑胎,生下來之後,體質才會這般羸弱。
這些症狀,與當年諸葛前輩的兒子極為相似,因此諸葛前輩看到我時,才會極力想要救我。
事隔多年,他手中的許多靈藥早己救人用掉了,不可能再為我易血換髓,而我的情況也遠比當年他兒子的症狀要輕,於是他便拚著損耗十年功力,硬是為我延了壽。
可是我殫精竭慮不知愛惜,如今又與人動手硬拚,算是白白浪費了諸葛前輩一番心意,也難怪君落羽看到我,會這般氣怒憤慨。
我知道我接下來的要求一定會令君落羽更生氣,也許恨不得殺了我。可是我不得不說,我己經隻剩下半年的時光,也許注定無法看到流夜登臨天下的風景,可是,我一定要在這半年之中,為他解決最大的後患!
我需要一具健康的身體,一具能在危機時刻,做出一切正確反應的身體。
當我說出我的要求,我看到君落羽的眼睛裏幾乎冒出了火,可是他居然什麼也沒有說,隻是轉身就走出門外。
後來,我聽說他將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的師妹,並且將決定權,也一並轉給了她。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的心情一下子變的很愉悅,君落羽當真是天下人精,他怎麼會嗅不出,我與那個女子身上,如此類同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