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人生

深夜,岑雪坐在牆角邊,望著窗外的星空發呆。

她身邊的朋友,已經一個個離她而去,漸漸的,所有人都會遠離她,記憶裏殘留著與他們相關的回憶,一些雜亂無章的想法充斥著大腦,一時間茫然無措……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在這安靜的夜裏,聽的格外的清晰。

緊接著,傭人叩門的聲音響起,“小姐,老爺讓你去他的書房一趟!”

岑雪深吸一口氣,目光暗沉幽深,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

她站起身,端著一杯咖啡,走進父親的書房。

暗燈之下,林將文半眯著雙眸,仰躺在名貴的檀木椅靠背上,雙眉緊鎖。

他的指間夾著一根香煙,快要燒到他的手上了,他還沒有察覺,似乎在凝神沉思著什麼。

淡淡的煙圈將他的臉部輪廓,勾繪的性感魔魅,歲月好像特別厚待他,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蒼老的痕跡,隻有沉穩內斂的處事手段,剛毅冷酷的作風,使已經中年的他,更加的具有男人味。

岑雪走到他身邊,將咖啡放在他的桌前,小心翼翼的把煙頭從他手中抽離,輕煙飄亂,一根長長的殘灰落在地上,摔成了灰燼。

林將文睜開眼,靜靜的看著岑雪,瞳眸中布滿了血絲,眼光卻是異乎尋常的灼人。

“爸,您累了,喝杯咖啡提提神。”岑雪將事先衝好的咖啡,端到將文的麵前。

林將文接過咖啡杯,喝了一口,又放下,回味道:“果然是你衝的味道,好久沒喝上一杯你親手衝的咖啡了。”

“如果爸爸喜歡,以後女兒每天都衝給你喝。”岑雪甜甜的一笑,親和力的說。

林將文眼眸一暗,拉過岑雪的身子,將她抱坐在自己的腿上,黑眸如鷹隼般銳利:“我記得以前告訴過你吧,不要叫我爸爸,我不是你爸爸,你也不是我的女兒。”

岑雪心下一怔,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襲上她的心頭,她拚命的喘息仍然覺得壓抑。

他們相安無事的共處了這麼多年,難道今晚他忍受不住了嗎?要突破那層道德的底線?

林將文眸色悠遠而深沉,他抬起手,撩起岑雪垂肩的幾縷黑亮和柔軟的發絲,富有磁性的聲音俯在她的耳邊曖昧地吐著氣:“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收養你嗎?”

岑雪搖搖頭,臉色相當的難看,連咽了幾口唾沫,心都在顫抖。

她心裏清楚,如果他強要她,她拒絕不了,這麼多年的養育,隻用身體換回一夜,而且還不是初夜,她算是占了便宜了。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無法放下心中的芥蒂,或許在潛意識裏,她有了守身如玉的念頭,為了自己,為了某個人。

林將文見岑雪不語,他勾起她的下顎,讓他正視著自己,大手緩緩的伸到她平坦的小腹上,滑過她腰身玲瓏的曲線,最後緊握住她的肩頭,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裏,不能動彈。

“因為你長的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也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你知道我等你長大等的多焦急嗎?你知道無數的深夜裏,我拚命的壓抑著自己不碰你那種滋味嗎?”

林將文墨色的雙眸緊盯著岑雪蒼白的臉龐,聲線中透露出他的強烈不滿和怒火。

“可你,卻將自己給了另外的男人,連一次都沒有給過我!”

岑雪感到胸口一陣窒息,纖弱的身體開始瑟瑟發抖,咬著唇卻不知該如何回答他。

她破壞了他們之間約定的遊戲規則,就要受到他的懲罰,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雖然有心理準備,但真正麵對他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害怕了。

林將文一臉的深沉,漆黑的目光緊鎖著岑雪因驚嚇而愈發慘白的小臉,墨眸中染過一絲的異色。

“雪兒……”

他的聲音低沉,如夢境裏的呢喃,輕輕呼喚著她的名字,放在腰間的手一收,他們的身體之間頓時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距離。

“饒了我吧。”岑雪低聲的祈求,指甲已經掐進了肉裏。

林將文墨眸含冰,他俯下頭,不顧岑雪的抗議,含上她的耳垂。

一注電閃的麻意注入岑雪的全身,她的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了,血液在傾刻直衝於腦門。

林將文單手托著岑雪的後腦勺,讓她慘白的臉靠近他沉重的呼吸,性感的厚唇迸出她最害怕的事:“雪兒,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血液,在瞬間凝固。

空中氣流也不再浮動。

世界在死寂中定格!

岑雪臉如死灰,心冷如冰窖魄冰,她緊咬下唇,直至鮮紅血珠出現在唇瓣,口中才硬生生地磨出一個字:“不!”

她不想用身體去交換什麼,更不想待在這個男人身邊一輩子,她要離開,永遠的離開這個牢籠裏。

林將文放開她,霍然大笑。

他的笑容宛如陰厲羅刹殺人前的催命符,又似妖嬈沾毒的罌粟花,恐怖又危險十足!

“如果我想要你,沒有人可以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包括肖宇澈!”

林將文幽深如海的黑瞳死死攫住岑雪的,寒如骨髓的話語,將她心中唯一的希翼也毀滅殆盡。

岑雪的心猛的一抽,眼中染過一絲灰暗的情緒,她知道他是在以她心愛人的命,在要挾她。

看到她臉上的變化,林將文的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笑,他摟緊她的纖腰……

那裏有他珍藏了十一年的味道,馨香醇美,讓人流連忘返,與他想象中的一樣美妙。

岑雪至少呆滯了十秒,她幾乎不敢相信這個男人,竟然會在今夜強吻了她。

她本能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推開他,隻是無奈的是,他的一隻手托著她的後腦,另一隻手攬著她的腰,完全沒有給她反抗退避的餘地……

沒想到,他放棄進攻唇舌,而是順著她的敏感的耳後,沿著纖細的頸項一路吻下去,拉開她的衣領,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輾轉,輕啄。

環在腰上的手移到岑雪的胸口,岑雪驚得倒吸了口氣,反射性地張嘴,羞怒的大喊:“不可以!”

林將文的眼神驟然一冷,心中灼熱的欲火瞬間被熊熊燃燒的怒火所取代,雙手扳過岑雪的肩,憤怒的吼道:“為什麼不可以?為什麼不讓我碰你?就因為我老了嗎?你擔心我會不如年輕的男人能帶給你激情?我告訴你,他們能給你的歡愉,我一樣也可以!”

“不……”

林將文肆無忌憚地占有和掠奪,無論岑雪的舌怎麼躲避,他都能糾纏住,讓她無法閃躲。

無奈之下,岑雪隻好狠下心來,重重的咬下他的舌。

腥重的血味在口中散開,林將文低吼一聲,反應極其敏捷地驚起,難以置信地看著岑雪。

岑雪捂著嘴,滿嘴都是血腥的味道。

“你就這麼討厭我的觸碰?”林將文吐了一口血在地上,受傷的雙眸,心痛的質問著岑雪。

“是,因為你是我爸爸!”岑雪有意的加重了“爸爸”兩個字,意在強調他們的關係,不可能有其它方麵的突破。

“可我不是,我們之間並沒有血緣關係。”林將文眯起眼角,目光含著震怒的冷意,清楚的強調道。

“今晚的事,就當什麼沒發生過,我回房休息了,爸爸。”岑雪再次呼喚他一聲爸爸,希望能將他的理智拉回,整理了下淩亂的衣襟,強忍住想哭的衝動,她急著拉開了房門。

“不許走!”林將文突然發瘋似的將房門關上,一雙深不可測的幽瞳,緊緊的擒住岑雪的雙目,步步緊逼近她。

岑雪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全身再次僵硬,顫抖著步步後退,難道他真的要她的身體,來償還他養育了她十年的恩情?

林將文走近她,再次扳著岑雪的雙肩,逼她麵對著自己,眼睛裏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手下的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岑雪的雙肩碾碎。

“也許是我錯了……我並不是想逼你!隻是你才二十幾歲,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感情,也不了解男人,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總是喜歡外表光線靚麗的帥哥,像肖宇澈那樣,可是你究竟了解他多少?他不過是你的童話裏的一個夢而已!”

“這十年來跟你朝夕相處的人是我,你什麼都不必說,我就能明白你需要什麼,渴望什麼,我對你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愛……”

“難道你要為一個意外相遇的小子,拋下我對你這麼多年的感情,去選擇一份華而不實的愛情嗎?你會後悔的,一定會後悔的。”

岑雪感到有塊千斤巨石,重重壓在心間,讓她透不過氣來,也說不出理由來反駁他。

的確,這十年來,他對她的照顧跟關愛,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底線,他傾盡一切的去愛她,將所有最美好的東西都留給她,不忍心讓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全心全意的嗬護她,照料她,隻因為一個理由……他愛她。

而她,這十年來,對他的依賴跟仰望,也已經遠遠超出了一個女兒對父親的感情,她不否認自己曾經偷偷喜歡過他,對他抱有過青澀懵懂的幻想,可這一切,在肖宇澈的出現之後,全都變的不一樣了。

她邂逅了肖宇澈,雖然是在非常極端的環境下,雖然他們之間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但是兩顆年輕的心,最終還是緊緊的依靠在一起,是他,告訴了她,什麼是愛情,什麼是親情;是他,將她從對林將文不倫的禁戀中拉了出來。

或許在沒有遇見肖宇澈之前,她幻想去愛的,是自己的父親,但在遇見了肖宇澈之後,她的愛情觀已經趨向正常了,她不想再在這段不倫的愛戀中繼續的糾纏下去,她要解脫出來,跟她心愛的人在一起。

隻是林將文卻告訴她,她其實不懂愛情,她愛上肖宇澈,是因為他俊美無濤的外貌,卓爾不凡的身姿,跟很多的同齡女孩一樣,她拒絕不了帥哥的誘惑,所以她才放棄了跟自己相處了十年的林將文,去愛一個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肖宇澈真的隻是她的一個夢嗎?她不夠了解他,所以跟他之間才有那麼多的誤會跟解不開的結,全都是因為她把他想象的太好,幻想成自己心目中遙不可及的白馬王子嗎?

“或許我真的不懂愛情,但我始終還懂得什麼是倫理道德,你是我的父親,一輩子都是。”深吸一口氣,岑雪認真的對上林將文的眼,小臉上上寫滿了倔強。

林將文如野豹般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岑雪的麵,眼中流轉著森冷危險的氣息,心中又蘊藏著深刻悲涼的怒火,他就這樣的看著她,半眯的墨色眼眸,如野豹一般的嗜血,仿佛要將她生吞入腹。

“既然如此,你就去跟他好了。”

突然,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岑雪的眼,聲音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什麼?”岑雪美眸一怔,有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輕易的放過自己了嗎?

“我已經把你送給肖宇澈了,借此換回他跟我合作的條件。”林將文冷冷的啟齒,眼中閃過算計的暗芒。

岑雪感到自己身體裏的力氣被抽幹,全身都在顫抖著,啞聲道:“我是一個禮物嗎?還是你們男人交易的棋子?”

為什麼他要對自己這麼殘忍,她不答應做他的女人,他就要將她送給別人嗎?難道這十年來,他對她沒有一點父女親情,隻是在完全的利用她嗎?

林將文冷酷的大掌捏的緊了緊,不屑的語氣中透著譏嘲,“你認為像我這樣的一個滿身銅臭味商人,將一個漂亮女孩從孤兒院領養回家,不會隻想跟她重溫兒女親情這麼簡單吧?你總得為我這十年來的養育之恩,付出點什麼,既然你吝嗇你的身體,就用其它的方式來換恩吧。”

岑雪不能接受的跑到他麵前,麵無血色的質問他,激動的吼道:“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不答應做你的女人,就要把我送給別人嗎?難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直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沒有一點父愛嗎?”

她怎麼不願意相信這十年的父愛都是假的,這十年來,他從來沒有大聲的責罵她一句,更不舍得惹她生氣,為什麼一轉眼就變了呢?她就要像禮物一樣,被他拋棄,丟給了另外一個男人,盡管那個男人是肖宇澈,但她實在沒有辦法接受他們的這場肮髒的交易。

“你覺得我對你殘忍嗎?你應該慶幸,我隻是把你賣給你肖宇澈,而不是其它的男人,你不是很愛他嗎?你應該感謝我把你送給了他!如果我要殘忍的對待你,我大可以將你綁在床上享受夠之後,再把你買去夜總會,讓你真正了解一下男人的肮髒。你想試試看嗎?”一抹殘酷染上林將文的寒眸,聲線磁緩,但每一句都讓岑雪聽的寒顫。

她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寒,在瞬間心灰意冷起來,長長的睫毛顫抖著,淚水無助的滑落下來,這是她十年來第一次在這個叫父親的男人麵前落淚,也將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