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百裏氏勢大,孟輕棠從未聽人提起過百裏樺的身世。
如今她才知道,為何百裏樺從來不提。
先帝為分丞相權勢,設輔政大臣一職,這位輔政大臣便是姑蘇祝氏,祝望誠。
祝望誠娶了皇後的親妹,皇上親封的一品元柔夫人,生下了嫡長子祝燁。
祝燁含著金湯勺出生,本該享不盡的尊榮富貴,卻無奈有個鼻子長天花板上,不識好歹的爹爹。
那祝望誠雖不敢苛待妻室,卻對嫡子祝燁寡淡漠視,獨獨寵愛妾室所出的庶子。
元柔夫人一狀告到禦前,皇上不痛不癢的對這位輔政大臣責罵了一頓,再送了小小年紀的祝燁官爵息事寧人。
那一年,祝燁六歲,成了雲麾將軍。
雖是將軍,俸祿高些,卻沒有實質的權利,跟兵權跟搭不上邊。
“何必跟妾室庶子這類上不得台麵的人計較,待到祝望誠百年之後,能承襲家業的隻有燁兒。”
皇後如此規勸,元柔夫人置了氣,“姐姐都不替我做主,我活該讓那妾室壓了一頭。”
至此,元柔夫人回府更遭祝望誠冷眼,也隻得忍氣吞聲,與皇後也幾乎再無往來。
百裏燁,原名祝燁。
如今想來,祝望誠的妾室柳清茉,與貴妃同出西域名門,她們之間必有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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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輕棠總算在梁溪的林道上,追上了柳清茉雇傭的人馬。
她站在這五六人的車馬前,微風吹動她的鮮紅衣裙,如火如焰。
“什麼人?”
車簾掀開,一個妖媚露骨的女子抱著黑貓探出頭來,嫣然一笑,“這位姑娘,是求布施麼?”
孟輕棠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柳清茉。
柳清茉把朝兒當成了百裏樺的子嗣,特地來斬草除根。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孟輕棠聲音近乎請求。
柳清茉神色微微一頓,勾起唇角,“你就是與燁兒苟且生子的娼婦?”
孟輕棠道:“你弄錯了,那不是百裏燁的孩子。”
柳清茉抱著貓一扭一捏的站著人背下了馬車,海天霞色軟煙紗挽在臂間,雪白的肩頭和鎖骨裸露在外,輕盈妖豔。
“你背著燁兒偷人了?”
柳清茉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孟輕棠道:“百裏樺身上的蠱,柳姨娘心知肚明吧。他若能生子也命不久矣了。可他如今好好的,便說明這孩子不是他的。”
“太子都好好活著,我可不敢斷定這蠱會不會失效呢。”
柳清茉眨了眨眼睛,甜美的笑容下有一絲危險的殺意。
孟輕棠更不敢說這是太子的孩子,柳清茉與貴妃勾結,她們勢必拿朝兒威脅太子。
“柳姨娘,那孩子的確不是百裏樺的,而是齊王的骨肉。貴妃知曉我有孕一事,夫人可去問一問貴妃與齊王。”
柳清茉微微一鄂,隨即嗤道:“開什麼玩笑,齊王的孩子怎會養在燁兒的府上。”
口口聲聲燁兒,不知道的,還當她真心疼愛這位夫君的嫡子。
“我是齊王兩情相悅,有了這個孩子。是百裏樺動機不善,想等這孩子,用他來要挾齊王殿下。”
柳清茉聽得滿眸狐疑,不知是信還是不信。
緩緩後,她的手柔柔向旁一伸,身後的婢女立刻上前一步,袖中掏出個百歲鎖,放在柳清茉手中。
孟輕棠呼吸一窒。
那是朝兒的百歲金鎖,百裏樺非要說銀器對孩子好,所以這鎖是金鎖銀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