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棠本來想給林昕一個下馬威的,結果聽到這聲祝福,頓時就泄氣了,用手指點了點,語重心長道,“你啊你,讓老師說你什麼才好,早讀課的時間那麼寶貴,你用來調戲女孩子,像什麼話?還有,這就是你給老師的節日禮物?倒是挺別致的啊。”
“老朱……咳,老師,那不怪我,是她的頭發主動甩到我手上來的。”
林昕臉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說道。
至於禮物什麼的,就當沒聽到。
朱友棠頓時被氣笑了,“這麼說,我還要叫許初晴同學出來,給你賠個不是?林昕,你這張臉皮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厚了?”
老朱是隨高一升上來的,剛好教過林昕語文課。
一同升上來的,還有他後移的發際線和保溫杯泡枸杞。
他和林昕接觸的也不多,但好歹知道林昕是個怎樣的學生。
“那倒不用。”
林昕笑道,“霸占他人時間,等於謀財害命,我可不想被人貼上反派的標簽。”
老朱立即眼神幽幽地看著他,“你這招指桑罵槐用的不錯,但我希望你能夠把這點小聰明,放在正途上,別讓老師們失望。”
林昕聽得連連點頭,一副乖巧學生的樣子,心裏卻有些想笑。
這是老朱一貫的手段,先是一棒子下去,敲醒你,再給顆甜棗,安慰安慰你。
還真別說,在林昕的記憶裏麵,班上就有不少同學被老朱徹底“感化”,從此發憤圖強,最後……林昕不知道他們的情況了。
反正畢業之後,他就和班上的大部分同學,失去了聯係。
那會微信還沒有出來,用的都是qq,有的還沒加上。
所以不知道那些同學後麵的情況,也是正常。
高中嘛,無非就是一群誌同道合的同學,一起朝著一個目標努力,最後背水一戰,或是金榜題名,或是名落孫山。
從此山高水遠,一程又一程,不複相見。
“好了,回去吧,下次別再被我抓到你,不然就要叫家長了。”
老朱揮了揮手,警示七分,玩笑三分。
林昕“乖巧”地點頭,再抬頭看了一眼老朱,又迅速收回目光,轉身返回教室。
一邊走,林昕一邊回憶老朱往後幾年的生活狀況。
高中三年,留給林昕深刻印象的人和事情,不多。
對自己表白的黑妞一個。
欠了自己五十塊錢的同桌算一個。
還有這個兩鬢有些斑白,看起來很嚴厲,其實內心很柔軟的老朱,也算一個。
高中畢業三年後,林昕在另外一座城市裏麵讀著大三,有次過年回家,和幾個要好的高中同學聚會,偶然聽到一位女同學提起老朱的情況。
那會老朱的妻子重病住院,花光了全部的積蓄,最後連房子都賣了,偏偏在外地上學的兒子,被騙進傳銷窩,要拿出二十萬塊錢,才能夠贖人。
屋漏偏逢連夜雨,愁得老朱一夜之間白了頭,整個人也憔悴成了六、七十歲的老頭一樣。
盡管最後老朱東拚西湊,籌夠了二十萬,救出了兒子,妻子卻……
林昕回憶起老朱的狀況,不禁搖了搖頭。
現在是09年,距離那件事發生,還有五年的時間,足夠準備很多事。